第六章 前夜

    我悄咪咪看向皇兄。

    他看着书，冷艳的面容上，像是覆了一层寒霜。

    毕竟是在读书，哪个人读着书能笑出来啊。

    但是这本书有那么难看吗？

    看得皇兄脸色都变差了。

    “皇兄在看什么书？”

    他合上书册，终于朝我这里走来，把书递给我，《魔族志异》。

    魔族很喜欢吃妖族。

    小时候我只要一不乖，奶娘就会吓我说，魔族最喜欢吃不乖的小孩。

    和我不一样，皇兄很乖很聪明，没有被奶娘吓过。

    我翻了几页，全是密密麻麻的文字，没有插画，合上后递给皇兄。

    他接过想离开，我偏不让。

    用手指挠了挠他的手背，“皇兄生我气了吗？”

    他抽手避开我的触碰，连书都不要了，没有看我，“怎么会。”

    生气了。

    我笃定地想，好像很难哄。

    “皇兄的伤好了吗？”我不退反进，“你……被我弄流血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帮皇兄上药！”

    皇兄道：“岂敢劳烦。”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我摇头，心想，等皇兄气消了，一定要问问以前是谁帮他上药的。

    沉默。

    我攥着他的袖子，“不要不理我。”

    他不动。

    我抱着他的细腰，“看看我。”

    他不语。

    我酝酿了下情绪，开始默默落泪。

    撩起衣服下摆，擦了擦鼻子。

    “……”

    “……”

    面料丝滑轻薄，蹭蹭脸，擦擦眼泪。

    最终，一只手轻柔地落在我的头上，揉了揉我的头发，然后根根理顺。

    我嗡声道：“再摸摸头，下巴也要。”

    “……”

    “我们和好了。”我摇了摇他放在我头上的手，望进了一泓翠绿欲滴的眸中，“生气对身体不好。白眉毛少年说，忌上火。”

    “是吗？”他不信，但看我诚恳的样子选择一笑而过，

    ，   “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牵着皇兄的手放到我的小腹上，“小腹还有些疼，脑袋也还有点晕。但是皇兄揉揉就好了。”

    温暖的掌心盖住了我的小腹，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小腹像是有电流蹿过，酥酥麻麻的。

    我迷迷糊糊问道：“皇兄的屁股还好吗？”

    揉着我肚子的手一滞，“已经上过药了。”

    我终于可以问出我准备很久的问题，“是谁帮皇兄上的药？”

    皇兄道：“多数时候是鸿雁。”

    “哦，”好的，我不嫉妒。“以后我帮皇兄上药吧。”

    不对，最好再也不要发生这种事情。

    “好。”他应道。

    —

    我的好日子到了头。

    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宵寂的王后竟然也知道我来了月事的事情，前来祝贺。

    还煞有其事地对我说，等信潮期一到，我就可以为妖王净化血脉。

    “……呃……”

    “别摆出这幅表情，对妖族来说这种繁衍后代的事情很正常。”谌青禾在一旁煽风点火，“羽族以你们凤凰为尊，本来就是因为你们很能生，生出来的崽子还特别十个里九个都特别强。”

    他指了指王后，被王后身后的侍女一瞪：   “王后的真身是青鸟，王的真身是玄鸟，两个人生下来的蛋最好的情况是青鸟，最坏的情况就是普通的妖兽。要是你和宵寂生蛋，情况就不同了，最坏是玄鸟，也可能是金翅或者孔雀，或者是凤凰。”

    王后维持住微笑，轻飘飘看了谌青禾一眼，“这是我们羽族内部的事情，轮不到蛇族的人说话。”

    谌青禾也不生气，点头：“确实，我可生不出。”

    王后略过他，握住我的手，语重心长：“羽族的未来就靠你了。”

    “毕竟凤凰，生来就是为了羽族繁衍生息的。”

    王后离开后，谌青禾终于腾出眼，凑近打量着我和皇兄“你们长得确实很像，我不认出很有道理啊。”

    “meimei别摆出这幅表情，学学微生容，笑一笑，高深莫测一点。”

    他很没有分寸地伸出手想捏我的脸，被皇兄挥开。

    那只手像蛇一样转了个头，攀爬上了皇兄的肩，蠢蠢欲动，“还是哥哥风情更好点，真是个大美人。”

    我作势打向谌青禾，他却像泥鳅一样溜得很，“不给摸就算了。”

    我道：“你摸自己去！别碰我们！”

    “这怎么能一样呢？我们三个人一起也行。”谌青禾笑道，“你应该是第一次吧，让哥哥我来教教你。你听说过龙性本yin不？蛇族可是龙的末裔……”

    我站在皇兄身前，保护他不受谌青禾的迫害。

    这厮看着皇兄的眼神不清白！

    “第一，我有哥哥。”

    ”第二，我们兄妹关系很好。”

    “第三，你可以离开了。”

    我将谌青禾请出门外，最后伸出四个手指：“第四，要是你喜欢这种事情，邀请宵寂再好不过啦！最好做个一年半载的，让他想不起我！”

    我丢给了谌青禾一个难题。

    但我的燃眉之急还没有解决。

    十五日，午时，季须翁问诊。

    确认天葵结束，信潮期已至。

    王后按照羽族的传统送来了一袭华服，祝贺我成年。

    这本应该是母皇的任务，她却看不到我长大的样子。

    “王上明晚会招你侍寝。”她看出我很紧张，“不必紧张，王上他……也是为了整个羽族。”

    临走前，王后鸣侍女给了我基本春宫图，让我好好学习。

    —

    月色静谧，我却翻来覆去，一点没有睡意。

    皇兄在前朝担任羽族掌祠，每逢阳消月圆，需要早起晚回地做法，净化从月中渗漏的魔气。

    金色的月光如初生的太阳般温暖，我看着月空中的流萤，心想：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妖灵也不错。

    然后借留月光，开始看春宫图。

    上面大字没几个，都是小人打架。

    “皇妹在看什么？”

    熟悉的气息笼上我的耳畔，我“啪”地把书合上，有点心虚。

    奇怪。

    我怎么老心虚。

    可皇兄看上去太不快乐了。

    即便嘴角是上扬的，却冷得像是秋天的叶子，好萧条。红色绣金的祭祀服都变得破败。

    我迅速地把图册塞到衣襟里，也不管他有没有看到。

    “皇兄今天回来得好早。”

    “是你今天睡得晚。”

    我顾左右而言他：“魔气净化地还顺利吗？”

    皇兄看着我，笑得很冷很艳：“皇妹怎么突然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了起来？”

    我当然不感兴趣，但是我关心你。

    我眨了眨眼：“因为你眼下泛青，看上去很累。”

    我在胡说八道。

    月下的皇兄被金光笼罩，看上去简直美得发光。

    ——

    （扶额）怎么就是写不到大rou；下章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