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破碎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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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破碎的他
就在舒心忧准备起身离开时,项丞左突然开口,“等会儿一起吃个饭么?这么早叫你过来,是不是还没吃。” 他的声音中有着忐忑的期待,但又不敢表现太过明显。 “工作还是私人邀约?”她眼皮也不抬,准备发信息给司机,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发出细微的点击声。 项丞左拇指无意识地拨弄着食指上的戒指,心底的紧张在细微的动作中暴露无遗,他一扫刚刚的凌厉,以柔和的语调小心翼翼地试探口风。 “如果是私人邀约,你会陪我吃么?” 舒心忧闻言,目光终于离开手机屏幕,抬头看向脸上全是殷切的男人。 诧异与不屑交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逮住机会就对他开始冷嘲热讽模式,“不是吧,项总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吃个饭还社恐需要人陪?” “你说话一定要这么咄咄逼人么?”项丞左掩住眼底的悲痛,苦笑中夹杂着无奈。 “也不是,就是看见你就忍不住嘴几句,嘴在你身上,要是你听不下去,你也可以和我争辩。” “小忧,我想和你一起把心结解开,以前的事是我对不住你,这么久了,你还是不能原谅我么?”他的声音低沉,神情落寞,充满了懊悔。 一个称呼,把舒心忧叫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大早上没睡醒吧你,发什么癔症,还是发瘟胡言乱语的。”舒心忧搓了搓手臂,懒得搭理他,从沙发起身就要走。 项丞左三两步追上她,握住她的手腕。 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声道:“我知道你还没法释怀,才写了《一粒砂一株草》的剧本,去抨击上位者。” “你们创作者,会把自身的思想投射在作品上,内核是三观的体现,总会在字里行间显露出自己的意识想法。” 舒心忧听了他的话,回身瞥了他一眼,“所以呢?” 男人看着她的眼,言辞恳切。 “小忧,过去确实是我对不起你,也是事出有因,我有我的苦衷,但是我会尽我所能补偿你,我想你遗忘那段过去。” 他身处高位,商政都一样,能站在山巅的没有几个手段干净的,让他觉得即便肆恣践踏道德法律也很正常,只要有苦衷就能合理化,所以做起来没什么不对,是吧? 她冷笑,目光如炬,“打住,我共情不了你的出发点,别拿有苦衷来开脱你的罪行,世界是有律法有秩序的,不是打着有苦衷的名义就可以为所欲为伤害他人,也不是用来作恶的遮羞布。” 项丞左的眼皮垂得更低了,握住女人的手腕的指节都无力地松动。 “你说的对,对你的伤害我确实无从抵赖,但是你现在已经走出来了,不应该再为过往耿耿于怀,我不想看到过去的经历折磨着你。” 舒心忧听了他的话,抽回他虚虚环住的手,深深吐息后笑了,“那我如果没有自救成功,而是遭受重创后一蹶不振了,没能站在你面前呢?你让我遗忘过去,是为了成全你的于心有愧吧?” 项丞左凝视着她,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愧疚,不止是于心有愧,更是怕有人趁虚而入,早一步获得她的青睐,和她在一起了。 他原本还想着可以慢慢让她释然,可是她身边有了其他男人的身影,不安的感觉很是强烈,他怕等到的是她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消息。 所以他不想等了,想要把她据为己有,想要和她重新开始,想要成为第一个被她承认关系的男人。 于是他抛弃理智,情不自禁地祈求她的宥恕,“你误会了,我知道以前对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你可以告诉我,你要如何才能原谅我么?我希望你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不要再被过去所困扰。” 项丞左突然的奢求谅解令她不明,默了一瞬,好笑地打趣,“我为什么要原谅?你又为什么非要我原谅你?” 言出,项丞左确认了,她还在介怀,能和他平静地合作不过是把之前的不开心按了存档键,随时都会触发。 也是,怎么可能不介怀就这么放下芥蒂呢? 他嘴角勾起自嘲的苦笑。 舒心忧目光炯炯地将他打量一遍,想要从他的表情和肢体语言里确认,如今说的话有几分真假。 空气好似凝固了,时间也不再流动,项丞左迎着她审视的目光,给她看他要弥补和祈求原谅的决心。 须臾,她轻蔑又淡漠地嘲问:“忘掉?你说得真轻松啊,我现在已经是和颜悦色地和你相处了,你还不满意么?非要我说一句大度地原谅,你才能好过是么?怎么,难道你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所以非要我原谅你才能活下去?不然为什么非要执着于求我宽恕?” “良心倍受折磨所以想要解脱?” 项丞左对她犀利的言辞错愕,自从再次相见,除了重逢的那天她充满攻击性,之后和舒心忧的相处都是平和的,不时谈论工作她也笑语晏晏。 这般凌厉的态度,蒙蒙地将他拉回那个她控诉他们一群人所作所为给她带来多大伤害的夜晚。 他心慌得口干发紧,怕舒心忧又回忆起那些不好过往,心中懊恼自己太过急躁了,不就是她对待的态度很疏离么,慢慢来就好,为什么要着急改变。 可是问题已经提出,再次当做没发生有些自欺欺人了。 项丞左欲言又止,还是叹气说道:“小忧,我想要你放下过去,还有现在对我的成见,我们可以相处试试么?据我所知你以前没有交往过男朋友,在国外这两年也没有新的感情。” “或者你可以告诉我,要怎么样做,能让你放下介怀,当之前一切都没有发生,我们重新开始。”项丞左想伸出手去触碰她,可是她不留情地躲开了,只得讪讪收回手。 舒心忧似是不可置信般望着男人,气恼又疑惑地诘问:“当以前没发生?” “毕竟你上次的那一手,让我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也该气消了些至于更多的补偿,只要你提我都会去办,好么?”他提及选举的事,想要让她记起已经给过回击了,让她解气。 可这两年她社会经验貌似成长了不少,轻易不会再被带着走,也有她的道德评判标准。 “我坑你的那次那是因为你有前因在前,这是因果问题,如果你没有设计我,就没有我坑你这回事,我那点算计只能算是利息了。” 男人不可置否,事实确实如她所言,他只是自食恶果。 见男人没了辩驳,她挑眉,“想要我原谅?好啊,我被你送到柳宿风的床上,后面的一串蝴蝶效应都是因为你开始煽动的翅膀,所以一切始作俑者都是你。” “我被三个男人强、差点被一群流氓地痞轮,你还算计我的朋友,你告诉我,你要我怎么当做没发生,怎么抹平?不如你去给富婆们玩到阳痿之后再当做扯平?” “.......”项丞左再次哑然,脸色难看,他一直回避这些问题,不敢去想给她造成的创伤这么严重。 “小忧,对不起,我知道对你的伤害已经造成,说什么都是狡辩……” 舒心忧视线落在项丞左无力地垂在两侧的紧握的拳头上,又望向他躲闪的眼神。 忽然觉得搞笑,整出这幅委委屈屈、幡然悔悟、痛不欲生的样子。 夜场男模卖惨说有个好赌的妈、饮酒的爸、病重的妹时,估计表现出来的破碎都没他强。 其实她也觉得心累,明知道在这些人身上不值得浪费任何感情,回应就是在纠缠不清,可心头始终有口恶气不出,让她一次次纠缠这些无意义的事上,在这些烂人烂事上消耗自身的能量。 她暗叹自己终究是俗人,执念太深,再度对上项丞左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