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喂，伏黑，老师在叫你了，伏黑…”细若蚊声的呼唤还没说完，一颗粉笔就精准的命中了伏黑惠的脑门。 “伏黑惠同学！上课趴着多累啊，下次抱着你的被褥来，困了就去走廊睡！现在出去罚站半节课。”数学老师声音年迈，气势却不小，惹得安静的班级内不禁嬉笑了一声，又在讲台扫过的眼神中快速安静。 拿上自己的教科书站到走廊，隔壁的教室内正教着自己上一节睡过去的英语课，和数学一样让人安睡。 这几日宿傩给自己的训练量有所增加，虽减少了往常的有氧训练，但增加的为持枪稳定而做锻炼，使休息了一夜的手臂还是有些酸痛。 翻了翻课本，又再次合上，夹在腋下，望着窗外不远的训练馆，伏黑惠发散着思绪，靠着墙壁揉捏着自己手臂的肌rou。 “宿傩学长也是这样一步步走过来的吗？他的弓箭也好，射击也好，都是长期训练才有的姿态，他的训练里也像我一样无聊吗？” “我又还能做到什么程度……有宿傩学长的帮助就能做到吗？” 飘散的眼神中，教学楼的下课铃声响起，憋在座位上一节课的学生们挤出教室，奔向厕所或三两聚集嬉笑密谈。 “呀伏黑，你这怎么回事啊，上午可是睡了一整节课了，得亏英语老师和蔼不管事，不然就站两节课了。”同桌没赶上上厕所的大军，站在伏黑惠旁边打趣到，“怎么，熬夜了？你要训练的人可不敢熬夜啊！还是说私底下一个人悄悄玩什么了？” “没，训练量大，累的。最近在学做便当。”伏黑惠回答的很诚恳，这也的确是他最近忙活的事，“一会还有训练，我先去吃饭了。帮我和老师说一声。” “诶，伏黑，我也没吃吃饭，走走走一起吧。”同桌拉住伏黑惠，跑回回桌兜抽了几张纸塞进口袋，跟着伏黑惠一同去学校食堂买早餐。 一路上同桌都絮絮叨叨的说着这几天听来的八卦，什么足球队队长脚踏两只船，田径部副队长和高一学妹在一起气哭了高三学姐。伏黑惠震惊了下他那里听来这么多桃色消息，一边打着哈欠想着明天给宿傩学长送的便当该做什么样子。 自从前几天答应了隔壁阿姨帮忙辅导她孩子消息，以此学习制作便当。每天课后训练回家，在忙完个人清洁后，就会去到隔壁辅导。等辅导完，阿姨也收拾好卫生，带自己在厨房一点点学习切菜刀功和烹饪技巧。 对于烹饪，伏黑惠自认没有天赋，回到自己厨房，便会拿出菜市场的打折蔬菜练手，从最开始大小不一的条块到如今能切出一些简单形状，除了已经吃了几天的土豆萝卜外，伏黑惠从做便当上许久的感受了厨房的温度与满足。 母亲一直做菜一般，偶尔掌厨时，自己也会吃到前几天那样的条块蔬菜，和咸淡奇怪的菜。而父亲回来的时候，连早餐的吐司面包都会是小动物形状的。父亲会吃去多余的面包边，把柔软的面包芯留给自己和母亲。 “来小孩子，你的饭团！阿姨看你长的俊，多加了点rou和米饭，这瘦胳膊瘦腿可不行啊！不讨女生喜欢的！”食堂阿姨话多，伏黑惠已经领教到了。这几天来不及吃早饭，每次来都被关照了，也让他有点不好意思。 “诶，阿姨，我也俊，给我也多加点哈。”同桌笑的灿烂，练铅球的身材明显比伏黑惠大了一圈，但耐不住会卖乖，嘴甜的也得到了份关照的饭团。 “诶，伏黑惠，我下个月就要去面试青训了，你呢？有什么打算吗？” “……我想先进入我们学校的射击部吧，他们还没承认我。” 同桌饿得不行，早已经剥开饭团的包装，大口吃着，“嘿，你都试了几回了，他们不还是嫌你穷不要你，要我说你去找个好的教练，然后报名那些非学校的职业赛事，只要会发光，在哪里都是金子。” “嗯，你青训加油。” 也剥下饭团的包装，刚刚出锅的糯米包裹着小料和酱料，在手上还有些微烫。本该紧凑的米粒因为阿姨多关照的小料被撑开，从缝隙间钻出自己的香味。 一口咬下，第一口就能吃到里面的馅料，是香肠和脆油条酥，最便宜的套餐，但用料充足。沙拉酱的甜香更凸显了香肠的微咸，让每一口糯米都不会显得无味。 同桌还在一边吃着一边讲话，伏黑惠有一下没一下听着，慢慢吃着糯米饭团。 “惠啊，怎么在这？”声音带着些高兴。 伏黑惠看向声音的方向，是宿傩学长和拎着便当的里梅学姐。二人都穿着高三的校服，卡其色长裤与深蓝色长裙，显得十分和谐。 宿傩的视线从伏黑惠身上打量到旁边还在咀嚼的同桌，随即眯起眼，笑着走向伏黑惠。 “早饭没吃饱吗？”宿傩指了指伏黑惠手上吃了一半的饭团。 想到宿傩之前让自己每天早上吃早饭，而这几天自己都没按时吃，伏黑惠刚想撒个小慌圆过去，一旁的室友就自然熟的拍了拍伏黑惠的背，说到： “学长，他还没吃呢，我们两这也才来吃饭，便宜东西，学长要吃吗？我请学长。” 伏黑惠能感受到背后的手有些颤抖，还想疑惑怎么了，就看宿傩下底着眼，看着他手上的饭团。 “不用。”宿傩语气有些低，伸手拿过了伏黑惠收上的饭团。 “诶，学长，这是我的……”伏黑惠有些惊讶，好说话的宿傩会突然这样，但他也没能说什么，毕竟自己是队员，首先没做好教练的要求。听说队伍里其他同学没做到教练的要求，甚至会有严厉的惩罚，而自己只是被收去，已经很好了。 但伏黑惠没想到，宿傩拿去看了眼饭团，就张开口，对着伏黑惠吃过的地方咬下，慢慢嚼了几下就强硬般吞咽下去。既没在意伏黑惠旁边的同学，甚至也没避讳里梅学姐。 “学长！”伏黑惠看了眼一旁的里梅学姐，还是一副冰山样，只是表情上多了一丝厌恶的表情。 “学姐还是生气了吧，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当面吃别人吃过的东西。”伏黑惠心想。 “里梅，把便当拿来。”宿傩拿出手帕，擦拭着自己嘴角边的酱料。 里梅没有迟疑，打开便当盒，递给宿傩。 “这次用这个和你交换，你没来找我，以后我来找你。”宿傩把便当塞到伏黑惠手中，木质的便当盒颇有分量，分不清是食盒本身还是里面的食物。 注视这伏黑惠的脸，宿傩注意到伏黑惠嘴巴还有的那一丝的酱料，手帕已经收起，宿傩的手掌贴上伏黑惠的脸庞，有些茧子的大拇指擦过嘴边，在伏黑惠有些惊恐的眼神中，刮蹭掉那点白色。 “下午训练见，伏黑惠。好好用餐按时用餐。” 宿傩说完，便转身走回高三楼栋，里梅回头看了一眼他们，便也转身慢慢的跟上了宿傩的步伐。 “伏黑，你招惹到宿傩了？他不是弓箭部的，还是高三的，怎么会被你撞到了。啊啊啊，刚刚里梅学姐的表情都要把你杀了一样，这个便当我们还是还回去吧，饭团我给你买个新的。” 同桌有些着急，宿傩和里梅学姐一直是学校高三部的两个顶端，宿傩随心所欲却也从不和谁有着过多的交情；里梅学姐更是高岭之花，对谁都是一副冰冷的样子，却始终跟随在宿傩的背后。两人虽没公开过，但也都是默认的情侣。 伏黑惠不知道这些，只是推开了那个木盒。新鲜的小番茄、软嫩的厚蛋烧、多样的当季蔬果，以及捏成小熊样的白饭团上点缀成五官的黑芝麻。 “可能还回去的是满满的饭盒他才会生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