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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陈传家送来这份大礼时,两人并不很熟,可顾葭对这位略小自己一岁的朋友很有好感,两人更是撇下白可行到处游玩了许久。 陈传家那天叫下人把装在素色礼盒的自鸣钟抬出来,便对他展开一个拥抱,说:【顾兄!瞧!喜不喜欢?】 顾葭喜不自胜,忙说:【喜欢!你这是送我了?】 陈传家笑道:【这难道不是顾公馆?我都搬过来了,你可别叫我再搬回去。】 顾葭这人向来大方,别人送他礼物,他不会客气地推让来推让去,收下后就会找机会回一个更好的,后来陈传家生日,他送了陈传家一块儿手表,也是瑞士产的,正是时下流行的款式。 当初顾葭还不觉得互送钟表有什么不好,如今看着,却感觉自己犹如那笼中铜雀,似乎是早已被锁在里面还不自知,甚至还送了手表过去。 钟表在国内代表的意思很多,其中最为广传的一种,乃是钟情、表白的意思。 顾葭越想越觉得当初陈传家可能就抱着这样的心思送,可自己偏偏以为对方是投自己所好,回了个那么容易引起误会的回礼。 顾葭沉思许久,那为陈传家辩解的声音始终没有出来多辩解两句,因为就连他自己都清楚,再怎么好的关系,也绝对不肯能用手指去碰好友的后头,反正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怎么办……”顾葭思来想去也没有一个好的解决办法,暂且只能日后注意不要和陈传家再有过分的亲密接触,若对方察觉到自己的刻意回避,决定放弃那个念头,他们继续当朋友也不是不行。 如此和稀泥的方法,也只有顾葭才能做得出来,他顾念旧情无法同把自己当女人追的陈传家一刀两断,又绝不会喜欢男人,所以不可能自降身份去当一个兔子。 纵使顾葭对断袖没有偏见,但也仅仅只是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皆是如此,当事不关己之时,自然是劝诫苦主原谅、放下、开心一点、没什么过不去的,可一旦糟糕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就比谁都跳的厉害,哭的凶,死也不会原谅。 顾葭亦不能免俗。能够做到暂且静观其变,就已经是他心软了。 “三少爷?三少爷!”外头的桂花见医生走了,便开始敲门,疑惑道,“是不是不舒服?怎么不出来?陈公馆来电话了!说是派了车子过来接你,要一起去见段先生。” 说罢桂花又补充了一句:“妈呀,三少爷你不管管你的大鸟,他去厨房吃那坏掉的馒头了!” 顾葭一瞬间想到昨夜初见星期五的时候,星期五也是非常凶狠要跟狗抢吃食,难不成这人看着结结实实,其实一点儿饿都挨不了?还是说有什么不可道人的隐疾? 这可真是意外,就像意外星期五看着斯斯文文是个大家公子一般的人物,实则是个粗鲁打呼噜吃饭毫无形象的野蛮人。不过这么一来,星期五这名字倒是意外地取的很合适了。 他从沙发上起来,走到桂花面前,对桂花说:“去回电话,说我知道了,准备好就出门,但不必派车过来,我自行过去。对了,星期五是有名字的,你问问他去,别什么我的大鸟小鸟的叫,还一个女孩子呢,一点儿也不注意。” 桂花迷惑了一秒,随后脸蛋爆红,说:“三少爷你才不注意!我可没有想到哪里去,就你想歪了!”说罢羞窘的跑掉,都忘了问顾葭病好了没有。 顾葭的发烧自然没有那么快好,可他也不觉得难受,还有力气径直去厨房,靠在门边儿对着风卷残云的星期五露出一个震惊的表情。 “你……我昨天是饿着你了吗?我看你这是能把我的锅都给啃了。”只见星期五潇洒的顿在地上吃那冷馒头,都是昨天蒸过,但是放了一夜却坏掉了的馒头。 星期五一手抓一个,也不嫌多,那张像是杂志封面模特的脸颊鼓的老高,顾葭总觉得像是看见了什么小动物,一时之间对星期五的气恼倒是消散的差不多,和陈传家相比,当然是这个星期五更加可爱一点了。 星期五一边嚼馒头,一边抬着那颜色略浅的眸子看顾葭,一张嘴,馒头渣滓就往外喷,好好的一个人竟是活的这样不讲究,与顾葭精致干净的生活习惯形成强烈的反差,以至于顾葭又对星期五有点说不清楚的可惜与嫌弃。 可惜这人皮相的帅气竟有这样糟糕的个人习惯。 “我饿的想吃人,你说我能不能把锅啃了?”说话的星期五一笑,眼睛狭长,嘴角还沾着馒头碎,舌头伸过去一舔,竟还是很邪魅的好看。 顾葭摇头,忽而很正经的询问星期五:“我不与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只问你是不是只是因为饿了才倒在我家门口?并没有是个傻子也不是失忆了,若是这样,我希望你吃完这顿就回家去吧,不要让家里人担心。” 星期五站起来,拍了拍裤腿,又继续咬馒头,一面靠近顾葭一面道:“很遗憾,我的确什么都不记得,所以可能还要叨饶你一阵子,直到我想起来。” “你……失忆了?我帮你请个医生吧。”顾葭说着,却一点点后退,对不是傻子的星期五,顾葭还是有点本能的躲避,“而且,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昨天一直不说话,好像是在故意玩弄我一样,很好玩吗?” 星期五沉默了片刻,意味不明的说:“没有故意玩弄你,我很感激你。” 顾葭听见这话,对星期五最后一点不满都随着这句道谢消失,他心想一个失忆的人,什么都不记得,自然是对任何人都有防范意识,自己刚才那样责问他,倒是自己小气。 “没关系。”顾葭舒了口气,对星期五笑说,“既是这样,我们一起出去,我带你去巡捕房,你自己报个案,顺便登个报,想必很快就能有家人来寻你。我之后还必须去一趟陈公馆,你去有些不合适。” “没有哪里不合适。”星期五淡淡的看着顾葭,眼神里似乎总有些顾葭看不懂的东西,“我也不需要去报案寻亲,我应该没有亲人,而且似乎有仇家在寻我,我跟着你更好,顺便报答你给我饭吃。” 顾葭一时还没能理解星期五是什么意思。 星期五便扬了扬手里的馒头,轻笑了一下,说:“喏,给我个机会报答你,之后你养我一天,我就报答你一天怎么样?” 顾葭好笑道:“那你这岂不是另类的帮工?” “帮工便帮工,我无关系。” 顾三少爷本来是要和星期五分道扬镳的,谁知道这么一通说下来,竟是得了个只吃饭不拿工钱的帮工,虽然顾葭很怀疑这人食量大的能当全公馆人食量的总和,但胜在不挑食:“随便你,那我现在出门去,你帮着桂花打扫一下家里吧,我……” “我跟你一块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