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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毛:“竟有此事。”很快他又感慨道:“隋白之人,过于纯情了。若如你所说,他和王妃真的两情相悦你侬我侬,又善于体谅王妃的心意,则无此祸。十多年过去了,他如今爱得,只怕比少年时还要深些。这就是作茧自缚了。不过人么大多都是贱,拥有之时熟视无睹,一旦失去,便像抽去了骨似的,一下天就塌下来了。” 隋白倒是比魏赦这样自诩风流的花间浪子还要纯情不堪。其实女人的心思,有的时候真的很好猜,他在郡王府时日不长,但柳氏之心,不是路人皆知么。当年柳氏年轻时,只怕这种心思更不隐晦吧。 竺兰忍不住挖苦他:“魏公子的感慨好深呀,这是对失去了谁痛不欲生呢。” 魏赦一愣,也就笑了笑,摇头道:“我是嘴贱。” ☆、第 90 章 玄陵。 永福郡主回来了, 她回来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外公的身体没有大碍, 只是人老了,对儿孙们颇为想念,还说让哥哥也去瞧瞧他。 她那个比她大了足足十七岁, 无论为人还是处世看起来都比她稳重并且成熟的兄长, 却仍然待在那间房里闭门不出, 日日地对着墙壁上那幅因为年岁久远已开始显出淡黄的美人图, 睹物思人。 这一次回来, 隋轻絮意外地没有发现那个讨人厌的柳氏,不觉奇怪,问了下人, 福春告诉她, 玄陵有个女神医,医治好了柳夫人的病,柳夫人病好了以后, 王爷就将她送出府了。 隋轻絮一直觉得,哥哥既然对柳氏无意,就不应该把人接到家里来, 当年就很不应该,如今嫂子不在了,但哥哥心里还装着她,无心别人,也不该让柳氏有希望。私心里, 隋轻絮希望哥哥能够抛下十多年前的那次婚姻,彻底走出来,再寻找自己的幸福。哥哥虽然大了一些,但其实也才三十六岁,真的要续弦,还是有大把的好女子可挑的。 她叹了口气,道:“福春,我去见见王兄。” 福春迎头应是,但没等隋轻絮走出几步,福春突然面露难色,唤住了她:“郡主。” 隋轻絮停了下来,回眸,福春顿了顿,道:“郡主什么话都可以说,就是莫再劝让郡王续弦了。” “为何?” 以往她这么规劝王兄,福春都是支持的呀。隋轻絮困惑地盯着福春,感觉他似是有话没对自己说清楚。 福春跺了跺脚,咬牙,道:“因为那位医治好了柳夫人疾病的,就是王妃!王妃还没有死!” 隋轻絮大惊,“这是好事哇!” 可是王妃竟然没有死,她却又多年没有现身,是因为什么? 福春将这段时日郡主不在玄陵,郡王带着柳夫人上螺山求见名医的事说了,隋轻絮听得极是惊讶,当年她哥嫂和离的时候,她还很小,不过几岁光景,很多事都已记不大清楚了,但还能记得的是,王嫂是个若能狠下心肠,便会决然到底的女人。当年她是吃了太多的苦头了,让柳氏祸害得不轻。 但嫂子如果还活在世上,这对哥哥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好事了。 自从她的死讯传来,哥哥便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突然之间再也没有了一点脾气,除了一些必要的事还需要处置,除了她还需要照顾,他终日里都是死气沉沉的。若说续弦,他心里又容不下别人,便只能将自己如此耽误着。 眼下可好,竟然有这样的好事。但她不是很明白,既然嫂子没有死,哥哥怎的还是如此落寞?他难道不应该使出浑身解数,就像当年一样,疯狂地去追求她么? 福春神色落寞,“可惜的是,王妃和离以后,又嫁了别人了。王爷他是彻底死心了。” 王妃有了新的丈夫,王爷虽然爱她甚深,但作为一个外人,他是不便再去追回王妃了,否则那与插足别人婚姻的柳氏何异? 在螺山,王爷更是亲眼目睹了王妃与那个男人之间的恩爱种种,那一趟回来以后,王爷的两鬓突然添了许多华发,人也变得憔悴支离,落魄不堪。他们这些人是不知该怎么劝,就盼着永福郡主快点到玄陵,终于是回来了。 福春松了一口气,忙道:“郡主快进去吧!” “嗯。” 今日福春告诉她的种种,实在太令她震惊,一直到此时,才堪堪缓过神来,定了定神,抬步朝隋白的寝屋走去。 推开门,一如所料,王兄仰倒在藤椅之上,右手勾着一只酒壶。酒壶已空,他人似已醉,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隋轻絮出声:“王兄。” 这时隋白俨然才意识到,不是什么下人前来打扰,睁开了眸,望向门边杳杳玉立的meimei,扯了一丝微笑:“舍得回来了?” “王兄怎么说这话呢,还不是你太不孝,meimei只得替你多照顾外公一段时日了。外公年纪大了,很想我们这些小辈,王兄你就不要一直死困在这里了,陪我也去瞧瞧他老人家吧。” 但随着隋轻絮走近,瞥见王兄两鬓添的触目惊心的白发之时,她的声音滞住了,突然,两道热泪从眼眶里滚了出来,情难自已地扑了上去:“王兄!你这是在对自己做甚么?” 隋白笑道:“吓着你了?” 隋轻絮蹲跪在他的藤椅边,伸出了发颤的指尖,去碰他的鬓角,“王兄你这又是何苦?” “是我的错。” 隋白长长地叹了一声,望向身侧那幅美人图,静默了片刻,复含笑看着隋轻絮:“当年的许多婢女让我放出府去了,其实她们也不难再找回来,只是我对记忆之中的柳氏一直太过于信任,就没想到,竟是她在双成面前搬弄是非,一直怂恿双成接纳她为妾。暗中挑拨双成与我,说了许多幼年时我们两家的交情,我们青梅竹马的情谊。” 那时她已嫁了人,隋白却还是一意孤行将她接回府里来,配合柳氏那些似是而非对她有利的话,天长日久,双成起了疑心。再加上他对柳氏一向信任,为了报恩,待她自是敬重,偶尔份例逾越常理之处,作为府中主持中馈的王妃,双成想必又是伤心又是难堪。虽然他从没提起过纳妾之念,但他的种种所作所为,他不说,怎能怨双成看不清? 隋轻絮语调哽咽,怔怔地凝视着王兄消瘦的侧颜:“所以王兄现在知道了,将柳氏赶了出去?” 隋白道:“太晚了一些。不过,她因我落下寒疾,这恩情已经还清,我厌烦再见她了,以后可以不必再见。” 只是施恩之人,仍然是以德报怨的双成。 她那么好,他却……更加无颜去见她了。 柳氏走的那一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说她这十多年来对他始终如一日的心意,说她的身体已经痊愈,她只盼着留在他的身边,为他生儿育女,陪伴着他,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