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甜美杀意

    （二十五）

    接触这个案子的半个月前，雷诺斯就与安妮形成了一周一次的固定关系。其实她没有过剩的需求，也没有当街强jian的必要。她不喜欢去红灯区乱逛。跟安妮熟了之后，她有时也会让安妮带自己去逛逛，了解红灯区的布局，构造，和种种势力划分。她记得，红灯区入口对面是一家生意冷清的咖啡馆。红灯区内匪帮聚集，神志不清的瘾君子甚至不时可见。安妮下意识地凑近雷诺斯，一边介绍道：“这边的皇后街区是红灯区中的红灯区，灰黑色地带，我都不敢去。听说不仅里面以性服务为掩护做着各种违法的生意，就连性工作都很变态，不知道在里面工作的人是怎么忍下来的。”

    雷诺斯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转向反方向：“那我们到这里逛逛吧。”

    （二十六）

    雷诺斯思索着案件中的每一个细节，她想象着自己是那个凶手。凶手是什么性别？

    有可能是一个α。虽然α中的罪犯总是暴力犯罪，但其中不乏智商较高者可以理智地设计作案细节，凌虐的癖好也可以理解。不过，此案中凶手似乎在刻意的规避着与受害者的武力冲突，这与一般α的行事作风不同。另外，那喷涌而出的鲜红色巨大花朵也并不在一般α的欣赏范畴中。

    β犯罪率极低，即使有，也是激情杀人或是谋财害命，但受害者由于本身就在吸毒，并没有大量存款，更何况案发之后他的财产并没有少。因此，凶手是β的概率很低。

    至于Ω……雷诺斯注视着桌上的白纸，将手中的黑色水笔转了几圈，Ω是最情绪化的，也是最柔弱的。Ω的杀人方式多数避其锋芒，比如投毒，或是先让受害者失去意识，这与本案中的情节倒是相符的。然而，Ω们的血液里似乎天然地流淌着柔顺的血液，做出此等目的不明的案件，或是成为连环杀手，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接着，她很自然地想起性欲与杀戮欲的关系。对于变态杀手来说，杀人就是性爱。有人说过，第一次杀人时就像初恋。牛奶咖啡就是jingye血浆，柔情蜜意就是杀死你后把你变成艺术品，高潮的一瞬就是你的身体陡然减轻二十一克的一瞬。再接着，她突然想起了安妮之前说过的披着色情场所外皮的犯罪场所，深感两者之间的联系。她拿出手机，从记事本中找到安妮的电话号码，从第一串数字开始拨起。

    这次她没有碰安妮，只是让后者带自己再逛一遍红灯区，包括皇后区。并且给了她两倍的钱。然后告诉她未来至少一个月内不用再来了。

    （二十七）

    早在警探们还将目光锁定在α们身上时，她就已悄然开始了对Ω们的怀疑。虽然九成的连环杀手都是α，受害者三种性别以α和Ω居多，且他们大多沾有与吸毒，黑帮，赌博，嫖娼相关的事情或经历。但是产生了三名受害者时，其中仍然没有性工作者。雷诺斯觉得这很怪，因为大多数连环杀手，尤其是沾上黄赌毒的，基本都是从性工作者开始下手的。他们容易见到，防备心不强，也没有太强的反抗能力。凶手不碰这些人，一定是有原因的。有可能他的母亲或者重要的亲人就是这样的人，或者他自己就是。但是前者的可能性可以基本排除，凶手手段之残忍，以及那似乎带有宗教含义的花体字“炽天使”签名，精心布置的，像是为洋娃娃换上花裙子的现场，表明了其典型的女性特质和极强的反社会人格。要造成这样的人格，可能是至亲对其的伤害；如果他有一位这样的至亲，他一定会把目光锁定在性工作者身上。所以，凶手可能自己就是性工作者。而这座城市中，性工作者基本是Ω。再说，警方对α的搜查毫无进展。自己何不另辟蹊径呢？

    两次对红灯区的探索和一次对皇后区的探索，让雷诺斯更加笃信了自己的猜测。皇后区的性工作者们都被严格管理着，极少是自愿去那里工作的，多数是被迫——有被骗的，有毒瘾犯了的，还有被家人当作筹码输掉的。他们的自由时间极少，只有客源最少的清晨和人来人往，无关人员干扰的上班时间由于业务少才能获得短暂的自由，然而不能出街区。一个被高度控制的性工作者是不可能冒险惹怒管理者的。他们像是一只只栏中的奶牛。

    所以，凶手不可能是正在皇后区工作的人。那么，可不可能是刚被皇后区放出来，或者赶出来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