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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不亢,还自称我,可见是有些来历的。 王沅面上不显,薄唇轻启,唤了声:“桐伯。”果然就看见这人脸上笑意更深,一副看小辈的慈爱神情,让她有了几分不自在。 好在回廊那头就过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挺直俊秀,正是好几日不曾见的苏六郎! 王沅的帷帽掀开了一角挂在帽檐上,能够看见他自回廊那头缓缓走来,初时脚步有些犹疑,随即开始加速,三步并作两步地迈了过来。 这座府邸也是百十来年的老宅,回廊上爬满了绿叶葳蕤的枫藤,密密实实的,还不时有些垂到廊下的。 此时阳光正好,光线在此被藤蔓分割,随着苏六郎的脚步不停,也在他右颊上明灭变幻,衬着他脸上不定的神情,像是遥远神秘的信仰,让人心下不安又满心信服。 等苏六郎到了眼前,王沅才发现方才并不是自己的错觉,苏六郎看上去……确实有些不对。 “桐伯,我带寿安先去了,你让人去接应一下医师,直接送去九娘院中,我一会就去。”来的郎君心思重重,他心有挂碍,就先吩咐了桐伯,才带着王沅往会客的花厅去。 人近了前,王沅才看见他下颌上冒出了些青色的胡茬,来得匆忙,还没有刮去,整个人也显得更成熟了几分。 只是,这神情,看上去有些不妙啊。 原本以为自己前来,他会欣喜若狂的,这看上去好像很平静,甚至还有些郁卒,是因为九娘生病了吗? “可是九娘病了?六郎可方便带我去看看她?”虽然确定不可能是什么大病,毕竟根据原书来看,这回不过是小打小闹,自己还是去看看的好。毕竟,来都来了。 可自把自己带来花厅,就一直侧对着自己的苏六郎却是没什么动静,王沅垂了眉眼,就看见他身侧的手攥得紧紧的。 少顷,一贯对她千依百顺,倾心恋慕的郎君才沙哑着嗓音,艰难道:“阿沅可想过,要与我解了昏约?” 作者有话要说: 阿沅:他是不是疯了……??? 苏六哭唧唧:我害怕连累你…… 阿沅冷漠脸:你可能不知道,我已经替你摆平了 苏六:???!!! 阿沅:你完了 ~ 谢谢小天使 又是咸鱼的一天 和 happyfh007 的营养液~mua~ ☆、一声脆响 哦豁, 王沅吃了一惊, 这是苏六郎本人吗?是那个天天往她跟前凑,满脸写着“阿沅嫁我”的苏六郎? 她上下打量扫视着,看上去不像冒牌的啊,这清凌凌的俊秀眉眼,也就是有了黑眼圈的加成,看上去困倦憔悴了几分, 还是本尊没错啊。 这些天, 关于他们之间的昏约,那是长公主问了王三郎问, 连王元娘也一日日的在清晨请安时一副你早晚要解了昏约的嘲讽语气。 难不成自己长得一副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的面相? 还是九娘病了, 连带着苏六郎也在发烧说胡话?可他也只有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上去红红的, 脸上可是一片苍白。 王沅碎步走到了苏六郎身边,扬起手想探探他额头上的温度, 只不过很快被他抓住了手。 他的眉眼纠成了一团,笼罩着连绵的回南天阴雨:“阿沅,我不曾说胡话。” 抓住她手腕的桎梏加了几分力:“阿沅, 走吧, 不要受我与苏家的连累。你是圣人亲封的郡主, 是乐阳长公主的女儿, 你,你会有更好的前程的。” 他忍了又忍,还是不肯说出会有更好的夫婿,一旦出了口, 简直就是在剜他的心肝。 可即便是没有出口,也让他察觉到唇舌间的异味。原是干裂的唇角经不起撕扯,破开的小口渗出了殷红的血珠,说话间被带到了舌尖,铁锈气中满是酸楚,酸得他皱起了眉尖。 原来不是换了人或是发了烧在说胡话,只是怕连累她啊……这可真是好极了…… 手上稍微用力就挣脱了苏六郎的桎梏,她却没有收回手,而是立刻扬得更高,然后带着风声挥了下来。 “啪!” 一声脆响,响在了寂寂空旷的花厅里,震颤在了花厅里唯二的两人耳中。 被打的苏六郎瞳孔一缩,仿佛被打得懵了,一向冷冷淡淡温柔细语的阿沅打了他,这是动怒了吗? 这是不是说明,阿沅还在乎着他,不愿意解除昏约,所以才会因为他说的话生气! 所以被打的苏六郎不怒反喜,连眉梢都舒展了几分,他有些呐呐,声音细微且艰涩:“阿沅……” 王沅的手劲不大,她还刻意收了几分力,只是打得响而已,此时伺候的人早就被打发了出去,也不怕被人看见跌了苏六郎的面子。 这已经是她最后的理智,给苏六郎留些体面,也不是真的想把他一耳光呼到墙上去。 她方才是真的感觉到有一股压抑不住的火气,猛地窜了上来,火星几乎要把花厅都点了,只觉得暴戾版的自己想挤上线然后把苏六郎打飞出去。 这怎么可以,这跟自己的咸鱼人设完全不符的,幸好被自己压了下去。 冷眼盯着眼前的苏六郎,王沅扯了扯唇角,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六郎可清醒了?” 清醒了,这可太清醒了,苏六郎一个激灵,他并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做求生欲,可他现在已经在深切地体会中,连忙应声:“阿沅莫气莫气!” 还补了句:“气大可是会伤身的。” 这会他才从突然被下了诏狱,边关父兄下落不明的遮眼混沌中清醒了几分,也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了什么昏话。 他扫了几眼,就大步迈到几案边,捧了温热的杯盏就递到了阿沅面前,脸上现出了这几日来的第一抹笑意。 “卿卿且喝口茶汤,消消气。我这里先赔个不是了。” 王沅也完全不接,自顾自地寻了位置坐下,也不看他,以实际行动表明,自己就是很生气,非常生气。 旁人误解她,以为她看到苏家可能落魄,就会另寻好儿郎,偏偏苏六郎也打算跟她解了昏约。 当初是他先来撩的自己,这会倒是想得美,自以为拖累了自己就打算放她另谋好前程了? 这世间,最过分的一件事,一句话,莫过于“为了你好”。 可曾想过,被放弃之人,被打算之人,可当真是想要这般的好?不过是放弃之人,打算之人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 她偏偏最是厌恶于此,所以才火上心头,打了苏六郎一巴掌,也是打醒他。若是他敢再这般自作主张地为她好,那干脆解了昏约得了。 连她是什么人都看不清,还成什么婚! 见她反应如此,苏六郎笑容中就带了几分苦涩,他拎了个褥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