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思念、克制与救赎
第四章·思念、克制与救赎
海灯节后，荧又在璃月留了两个月，期间或是去钓鱼，或是去溜街，总要拖着魈一起去，问就是“路途很遥远，野外也有很多魔物，很危险的喔”，虽然他很多时候只略待一会就消失。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死兆星号就要启程去稻妻了。立于山崖之上的那道身影，随着船只的航行在荧的视野中变得越来越小。荧想起与魈告别时，他说的话：“不必忧伤，璃月就在这里，若遇难解之事，自可回来。” ——璃月就在这里，我就在这里。 那些未尽之意，他没说，荧也没听出。 ——· 往生堂内 “坐，前些日子北斗帮旅行者带了封信与胡堂主，顺道托我将这几副药带与你。”钟离拿出连理镇心散，示意魈接过，“海灯节时与旅行者同游的那段时日，如何？” “很......开心。” “时光荏苒，你也变得直白些了。”钟离叹道，“为何不对旅行者也直白些呢？” 魈沉默不语。 “旅行者非此世之人，她穿越星海而来，与常人不同。我听闻，在蒙德时，她曾净化风魔龙的眼泪，其上之邪气与你的业障同出一源。”钟离若有所指，“人与人之间命途的交汇并非是永久的，若是错过......我知你善隐忍，但思念与业障不同，其如附骨之疽，非克制可解。” 他手心的连理镇心散微微发烫，像是金发旅行者的笑一样。 钟离悠悠品口茶，不再多说什么，只问道：“胡堂主和甘雨、申鹤打算寄些东西与旅行者，你可有什么话需要一并带到？” ——· 秋日是丰收的季节，和煦的风总是会送来好消息。 雷电将军解除了眼狩令和锁国令，荧也终于收到了魈的来信——先前因为锁国令，这封信在岛外滞留了许久。 「今日独自走在孤云阁岸边，沿途拾来数枚星螺。 曾听说它内藏玄妙，能传递言语，试着凑近耳边，却听不见任何说话声，惟有空洞的风。 无妨。 邪祟的忿恨，劫难的预兆，还有......你的呼唤。能听到这些，对我足矣。 待你空闲时，再与我说说吧，你从星螺中听见过什么。」 随信附赠的是几枚星螺和一份杏仁豆腐。 “4月17日不是魈的生日嘛？他怎么就这么过呀？”派蒙感到很疑惑，“哪有走一走，捡捡星螺就算过生日的呀！” 可是对于魈来说，这已经是难得的空闲了吧。 “派蒙，明年我们帮魈庆祝生日怎么样？” “好呀好呀！一定让魈大吃一惊！” “等将神樱的污秽祓除，我们就回璃月过海灯节吧！” “好！过海灯节！我还想吃烤吃虎鱼~呀，不要浪费时间了！旅行者，我们出发去祓除污秽！” ——· 待稻妻的事告一段落，荧回到璃月时，距离海灯节还有一月。闲来无事，荧与派蒙悄悄做了许多霄灯，偶尔也随着魈清剿魔物。 今日听说魈发现了一处需要清剿的洞天，荧也跟了上去。 洞天内的魔物身染邪气，魈清剿时受其影响，业障忽然发作。 “魈！” 浓重的业障在他身边盘旋着，试图吞噬他。 “别靠近我！躲远——”拒绝的话戛然而止，那些痛苦、思念，尽数淹没在突然的拥抱里。 温暖的风自荧的手中涌现，一点一点、缓慢而坚定的驱散了包围着他的黑暗。 “没事了，没事了，魈，我会帮你的，不会让你被业障吞噬的。”荧一遍一遍的安抚着他。 魈抵着荧的肩膀，下垂的双手颤抖着、克制着没有回抱，却又贪恋着这份温暖，从她身上汲取着生的力量。 “数千年以来，我曾挥刀向弱小的无辜者，也猎杀过数以万计的怨魂。它们的声音，常常在我耳边出现，咆哮、号哭、嘶喊着杀戮......这是我自己的报应，与你无关。不想惹上麻烦，就离我远点，把我当做工具就好。” “你不是麻烦，也不是工具，从来都不是。从前你被梦之魔神束缚，身不由己，但现在，你是璃月的守护者，是英雄。” “......”半晌，他低哑的声音从肩头传来，“你是想要救赎我吗？” ——· 荧曾听铜雀说起过业障所带来的痛苦，但从来不知道，那竟是这样的痛苦。 在驱散业障时，她也触碰到了那些怨魂，那一瞬间的冰冷和苦难像是直接烙印在心灵上，被迫不停的去感受着、被折磨着。 千百年的时光交替，他一直承受着这样的痛苦啊。 他不喜人来人往的喧闹之处，因为可能伤及民众，因为在人声鼎沸中，他只会更孤独。 荧忽然就理解了他，理解他的冷漠、他的赤诚、他的全部。 在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象下，埋着的分明是一颗最温柔的种子，即使没有光和雨露，也悄悄的逐渐生出枝丫。 “如果可以的话，我很高兴能这样做。”荧轻抚着他的背，“魈，你值得拥有世间的一切美好。从前错过的生辰、海灯节，没有吃过的食物，没有看过的风景，我来带你去体验，我来带你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回应她的是魈抬起的手臂，他那么紧的抱着她，像是在抓住最后的光。“已经迟了，我们之间的关联已经太多了，即使你想要放弃，也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