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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很微薄…… 但我的愿望,就是她和我在一起时——如果能有这样一天的话,她可以更幸福一些…… 现在看来,似乎,不太需要了。啊——您等的人到了,那我先行离开。” 夏洛蒂回过头,发现菲利克斯皱着眉头向她走来。 她听见身后的狄利克雷哆嗦着慌乱起身,看见竹马似乎和他点头致意了一下,某位数学家的背影似乎有些狼狈。 “狄利克雷先生,还在她的桌上,”夏洛蒂叫住数学家,见他背影一怔,继续开口,“以她的水平,这本书没人讲解就太深奥了——至少给她写信吧,事情还没那么糟,您应该有点勇气,至少问问她要不要帮忙?” 等菲利克斯走到她身边,狄利克雷早已消失得没影了。 作曲家有些吃味地戳了戳夏洛蒂的背,她一回头,便看见一张略显纠结的脸。 “你怎么和他……相谈甚欢?似乎还有秘密的样子……愿意给我讲讲么?” “嗯哼,既然是秘密,那就不能随意说呢。菲利克斯,给你讲什么?狄利克雷?我想你比我还要了解他?” 少女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的模样让少年哑口无语。 她很少这般对他,这让他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他觉得自己似乎是要生气的,可又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 这种感觉,简直怄极了。 “菲利克斯,接下来我们去哪?” “……去哪?你还愿意陪我逛校园?” “只要你想,我什么都可以陪你?” “噢,那陪我去听个课?” 夏洛蒂吃惊地望着他:“你不是今天没有课的吗?” 菲利克斯勾唇一笑:“我现在觉得在外游荡简直就是虚度光阴——浪费时间要不得,我亲爱的夏洛蒂,想见识一下柏林大学的授课水准么?” 少女挑眉一笑,微扬起头,一幅你前面带路的模样。 少年欣然行了个礼,牵起她就往数学系的方向徐步前进。 呵,狄利克雷? 夏洛蒂,和他有说有笑是吧,但愿他的课,也能让你笑得出来。 第48章 Op.48:听一堂课 某位不怀好意的竹马先生拽着他的青梅小姐, 在进入数学系的大楼内后便一路疾步。 这在数院里面太常见了——赶着去上课的学生就和他们演算纸上的数字一样, 唯一值得惊讶的或许就是那袭简洁的女士裙。 数院什么时候招女学生了? 偶有心思松散的求学者好奇地看向那位几乎不太可能在本院系内见到的异性——姣好的面容搭配温暖的棕发,浅浅的笑和春风一样……啊, 手里的那堆沉重的数学公式似乎开花了呢。 然而再细细一看:她的旁边早已有了一位英俊的黑发优雅绅士,对方无论是衣着形象还是气质气场都不像是个学数学的人呢……呵,手里从未有过花朵,公式还是公式, 算出来的结果就是那么心酸。 大概是某位贵公子带着他的心上人正在进行校园一日游吧。 可你们来数院刺激人就过分了啊——尤其在看到少年将少女带进教室里后,这位暗中观察的不知名先生捏坏了怀里的演算纸。 没记错的话……那个教室好像正要开始上课? 狄利克雷先生的数学课? 过分了, 太过分了, 竟然能带着心上人一起听课——狄利克雷先生的讲课一定可以变成天籁的! 这位先生酸溜溜的收回视线,看到那叠演算纸爬上了蛛网般的皱褶后…… “我的纸啊——” 他快步跑进身后的教室里, 心疼地一张张地抚平它们。 …… 菲利克斯在路上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 加快点速度的话, 可以赶在课前溜进某位讲师的课堂的。 尽管只是快步,没有疾跑那么显眼, 但敏锐的作曲家还是发现了不少打量自己的视线——这些视线蕴含的感情有些奇怪, 他分出些余光扫过那些视线的来源,看到它们的主人神情复杂的脸庞时,少年心里不知为何生出些许快慰感来。 他勾起一抹满足的笑, 握紧了和夏洛蒂的手,带她进了那间教室。 出于兴趣,菲利克斯开学后也曾旁听过数院的课。 柏林大学的课程很自由,只要守规矩, 教授们基本上不会拒绝多一两个感兴趣的旁听生。 因为这位狄利克雷先生足够年轻,再加上他曾在自家代过课,作曲家便分出了那么一丝卓越的记忆力,扫过他的课表后,记下了他的上课时间。 没想到今天碰个巧还能用上。 少年将少女带到了最后一排。 出于某种目的,菲利克斯让夏洛蒂坐到了角落里,将她藏在阴影里。 他掏出随身的笔记本放在课桌上,一支短小的袖珍铅笔便从里面滚了出来。 少女伸出手,用指尖停住了笔。她侧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少年淡定地抽回自己的笔,摊开笔记本空白的部分,然后将它搁在本子正中。 他知道,她那一眼的意思是:哟,菲利克斯先生,准备得如此充分,似乎有所图谋哦? 他不介意被她看穿,毕竟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冲动,他就带她来数院听数学课了。 教室里陆陆续续开始来人,慢慢的,前方空荡的课桌被填满。 摇铃声响,对望的少年和少女这才分开视线。 讲台上,狄利克雷推了推眼镜,开始了他的数学讲论。 …… 夏洛蒂总算是见识到狄利克雷是怎么上课的了。此刻,她对教室内在座的青葱学子们报以深切的同情。 她有些纳闷:这位数学家明明平日里对话很流利,为什么一上讲台就变得结结巴巴?或许用上这个词来形容并不准确——毕竟仔细聆听后就能发现,他的思路非常清晰,眼神十分清明,演示使用的材料也是丰富贴切的。 大概狄利克雷只是不擅长当众演讲,甚至还有刚成为年轻讲师、经验不足的原因在。 这为数学家先生几乎不看他的听众——用黑板的时候,他就背对着学生;不用的时候,他就坐在讲台上的椅子里,视图将自己藏起来。 一旦到了要面对学生的时候,他的眼镜就不再鼻梁上了——他会用手遮住自己的脸,眼镜就被手推到了额前。如果他的手没遮住眼睛,他就会选择闭上。 他不用笔记,只是盯着手便向学生们读出计算结果——就像他的手能展现他想象中的计算一样,准确无误。 尽管这种有些犹豫的,或者说根本不流畅的讲课方式,不用心不费些力气压根是听不清的……但只要跟上狄利克雷的思维节奏,和他拥有相似的思维模式,或许这种讲授方式就像春风化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