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剧情章

    五条从破损的楼房中露面，高悬在空中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你不跟他走吗？”野良忽然出声提醒，把夏油杰吓了一跳，“最后的机会了哦。”

    “……不，我就没想过回去。”夏油杰摇摇头，又有些困惑，“你有这么好心？”

    野良懒得理他，反而转头对顺平开口，“你看，我尽力了，一心找死的人是劝不回头的，不要抱有期待比较好哦。”

    顺平扭开脸，用有刘海的那面对着他。

    “哎呀，生气了？”野良直接当夏油杰不存在，凑到顺平旁边哄半天。

    不知为何，被无视了夏油杰也没觉得冒犯，倒觉得这样随性的生活也蛮不错的，正准备默默离开，羂索忽然夺取了身体的控制权。

    “真意外啊，五条悟居然毫发无损的出来了……宿傩会放他走？”羂索笑眯眯的模样却只令人觉得危险，“你不会又做了什么吧？”

    “一切都是邪神大人的安排，”野良做了个祈祷的手势，一脸无辜的回应，“我还以为你见过祂之后会明白呢。”

    “……七海建人，原来不只是你的烂桃花啊。”稍微回忆一下，就能想起来在场还剩下的第三人，羂索得到过有关七海把他私自放出去的情报，还以为只是个普通的棋子。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呢，”野良笑眯眯回赠一个假笑，“怎么样？现在选择投入我的怀抱还来得及哦～”

    “大可不必。”羂索不再笑了，“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想到打我的主意了？”

    “你不是有听到吗？祂对你感兴趣，大概是时机不对，”野良回头看看顺平，“要说你们的共同点，大概也就只有咒灵cao使上……”

    在涉及到邪神的问题上，羂索确信野良根本没有任何合理的逻辑可言，那些疯癫的话都没有意义，重要的是他目前还没有想被五条抓走的打算，不得不躲在这座山里，那打交道的地方还多的是。

    羂索叹了口气，双手合十拍掌，随后落在地面上，启动了法阵。

    转瞬间，五条悟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变了样子，突兀的出现在了大片森林之上。

    法阵如魔方般变了又变，五条破开结界的同时，东堂和他一起出现在了结界外面，“……被赶出来了啊。”

    由于悠仁的坚持，没有人在五条返回之后选择离开，等五条的身影真的出现，悠仁才兴高采烈的迎上去庆贺，“东堂你没事就好！”

    没被提及的五条气鼓鼓的要求悠仁重来，乱做一团的现场，都不如伏黑惠的震撼大。

    他提东堂纯粹只是想找补，也比谁都清楚五条不会在意这种细节，结果五条竟然负责的把东堂也带了出来，何等反常的一夜啊……

    高专的气氛完全变了，无论是宿傩的逃出生天，还是根本没有战斗只带着学生回来的五条，即使什么都没说，每个人都感觉到了变天的预兆。

    但最为明显的还是五条不再遮着眼睛，无人敢于直视六眼。

    恐惧在四处蔓延，六眼真的站在人类这边吗？说到底，那还能算得上是人类吗？

    没能察觉到变化的人，大概就只剩下悠仁了。

    或者说，他并不认为老师的变化算什么了不得的事，更不理解这种变化代表着什么，只是单纯的认为是老师又变强了而已。

    倒也不代表他能被那双蓝色的眼睛一直盯着没反应，悠仁真的不理解，为什么老师既不给他任务，又跑来他宿舍里赖着不走，看了半天到底是为什么？

    “老师，你到底在看什么啊？”悠仁尝试用漫画转移注意力，根本就看不下去，还是把书扔到一边问出了口。

    “嗯……有点复杂呢，”五条反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搭在椅背上，细长的双腿还有距离能把椅子的后腿悬空，摇摇欲坠的晃来晃去，“用悠仁也能听懂的方式的话，就是我在查作弊代码！”

    “哈？”悠仁感觉听懂了又没听懂，可是听起来又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很早之前，悠仁就中了野良的术式吧？虽然不能说是最早的人，”五条的椅子落了地，声线愉悦的说道，“早就超过了致死的程度呢。”

    “欸？”悠仁并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过，“不，之前不是每次都没事了吗？”

    “或许吧，但术式并没有解开，而且最重要的是，”五条有点困扰的挠了挠脸，“他的术式本应该会让人对他产生狂热的爱恋，连我都没办法对他产生敌意。”

    “可是悠仁一点影响都没有，我倒是想过也许和胀相有关系，目前来说只有他不受术式影响……”

    悠仁听着有点心虚，虽然没有受术式影响，但结果是一样的，这样就更显得悠仁的情况有点怪异了。

    “奇怪。”连悠仁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起来，抬头疑惑的问五条，“为什么呢？”

    “……要是换个人这么说，我肯定会觉得这个人就是装傻的坏人。”五条没头没尾的说了句不相干的话，“悠仁你太聪明了，所以才变得这么钝感力的吗？”

    悠仁不知所措，不明白突然的指责来自于什么。

    “奇怪的是你啊，悠仁。”

    悠仁无法在那双蓝色的眼睛里看到任何情绪，简直像被摄像头在拍摄一样，难以言喻的压抑感。

    “作为宿傩的容器诞生的你，现在到底是什么呢？”

    信息量过载，悠仁茫然了半天，忽然出声询问，“老师这是在，审讯我吗？”

    “怎么会，已经没有人会要求审讯了。”五条无所谓的摆摆手，“而且悠仁是个好孩子，无论发生什么，老师都会站在你这边的哦。”

    悠仁的感动只维持了两秒钟，因为五条接下来的话终于让他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我一直在调查宿傩的其他手指，但怎么都找不到最后一根，对你的生母，也做了一些调查，一切都证明，你能成为宿傩的容器是一件早就计划好的事。”

    “你很特别，悠仁，宿傩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五条又在晃椅子了，“和他的链接，野良的术式，但最关键的是，祂看不到你。”

    “也不能这么说，祂能看见你，只是无法选中你，”五条挠挠下巴，说的语序越发混乱，“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怎么，你被很好的藏了起来。”

    “老师……”悠仁还在抱有渺茫的希望，“我的‘奇怪’，是好事吗？”

    对此五条悟笑得爽朗，回答的爽快，“我不知道！”

    “怎么这样……”悠仁难掩的失望，只能自我安慰不能事事都指望老师来解决。

    “宿傩本来就是千年前的咒术师，记载能留到现在的已经很少了，邪神那种存在的相关信息根本就没办法找，全国各地都有各自的古老信仰，很多家族甚至不理会高专发出的合作。”

    高专对祂一无所知，哪怕留存的信息也未免猜测更多，而高专本身就经常因为信息的不全面而翻车。

    在祂留在高专的时候，悠仁还感觉这是个温柔的人，像个长辈一样慈爱，喜爱着人类充满了怜悯。

    如巨象小心翼翼不踩到蚂蚁。

    悠仁突然说到，“……祂说离开高专的原因，是会把这里压垮。”

    五条愣住，调整姿势在椅子上坐好，“对，对啊……如果祂根本就没有计划，单纯只是在观测的话，就能说得通了。”

    “什么？”悠仁只是想到哪儿说哪儿，不知道五条老师想通了什么。

    “我弄反了因果，你并不是为宿傩准备的容器，而是宿傩才是为你准备的食粮，出于某种原因，他不能杀你，甚至连现在分开的情况下，也必须保证你的存活。”

    源自预谋的产物，虎杖悠仁，但也同样是被爱着的孩子，被悠仁回避多年的话题，突然被提及，“为了……我？”

    强烈的不真实感，心情像气球一样鼓胀，又被橡胶紧紧的裹住。

    ‘家长会一次都不来参加吗？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

    ‘你的爸妈没教你吗！’

    ‘悠仁的mama是怎样的人啊？mama不都应该爱着孩子吗？’

    ‘孩子当然是父母爱情的结晶啊。’

    非常的怪异，水月镜花般的既虚假又真实，悠仁从未经历过如何分辨爱的形状，那应当是，非常美好的东西。

    悠仁踌躇着，迟疑着，爱不应该混入算计，也许这也是计谋的一部分？

    “悠仁？”六眼能看到的信息里，并不包括对方的心声，五条只是看到悠仁突然开始发呆，“有想到什么吗？”

    “啊，没有，只是想不通这么做的理由。”悠仁回过神来，却回忆起了小学的老师，说悠仁真是个好名字，你的父母肯定对你抱有很大的期待吧。

    可他一次也没见过，所谓的父母，只能从他人的描述里去幻想，构筑一个模糊的轮廓。

    “……”五条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歪头托腮叹了口气，“虽然老师很想说父母都是希望孩子更好的，不过诅咒师都是一群抛弃了人类伦理的人，所以你还是不要抱有期待比较好。嘛，高专的咒术师的伦理观也没好哪儿去就是了。”

    “……嗯，这点我多少还是知道的。”悠仁的情绪明显降低了很多，失落的表情完全挂在脸上，消沉的样子让五条难得有了点愧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