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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只要足够虔诚,就能得到神明的垂怜。 这是郁旻从小听到大的教诲。 他的父母都是虔诚的信徒,他身边的师长、友人……所有人都全心信仰着神明——只除了他。 郁旻并不信神。即使他早已饮下赤泉之水脱离凡身,也曾见过不止一次的神明垂迹,但与其他笃信的狐人不同,郁旻永远无法全心的信仰那位带来丰饶的神明。 青丘星的狐人们每月十五都会相约聚集。他们互相喂食,然后燃起篝火,彻夜欢唱,明亮的火焰最后总是变成黯淡的余烬,欢歌的狐人们从舞蹈变为相互抚慰,他们狂笑、呓语、在暗红月光下彼此拥抱与撕扯,交换生命之源——郁旻因此而出生。 郁旻也参加过聚会,但或许是先天不足,带有腥甜味道的果实并没有将他带入迷幻,郁旻甚至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年幼的狐人躲在篝火边,看着自己的父母亲友从人变为兽。四处传来高亢或低沉的喘息,直到最后一簇明亮的火光变为灰烬,四足的神使身披月色而来。 ……不,那不是神使。狐人们沉沦在虚妄的幻境中,望不见来者身后背着的武器,反倒要痴笑着迎上侩子手的刀斧。他们宰杀的动作如此娴熟,花费的时间不会比杀死一只家畜更多——郁旻很久之后才明白,对于名为“步离”的丰饶民族来说,生活在青丘星的狐人,实际就是他们圈养的家畜。 当月光衰弱,新日再起,郁旻被父母从火堆边唤醒。 “你的jiejie被神明选中了!“他们说,带着惊喜与自豪。 不是的。郁旻捂住了嘴。原来那迎上去的少女是他的jiejie,她的身体在月光下那么美……郁旻低下头,看见自己手指间夹着几缕带血的毛发。 他开始呕吐。 *** 郁旻在成年后离开了居住的村落。 没有人对他的消失表示异议。村里的狐人总是更迭得很快,每次聚会之后总有人被神明选召离开,但也总有新的生命孕育诞生,居住在这里的永远是年轻的狐人们,他们的生命和记忆都不会长久,自然也不会关注一个总是离群索居的影子是何时不见的。 郁旻一开始只是想离开家乡。 即使那些所谓神使能够控制他的族人,但青丘星如此广阔,他总能寻到真正的救赎。 但沿着赤泉一路前行,入目所见皆是炼狱。 直到人身四足的怪物们发现了他这个清醒的异类。箭头从腰侧没入血rou,郁旻看见那金属上镀着恶毒的深蓝色。 ……他跌进浑浊的河水里,以为这就是终结。 然而有人救了他。 下坠的狐人青年被一支手臂拉住,追来的步离们惊疑不定的望着站在赤泉边的来人,金色的藤蔓钻破土壤与血rou,将他们牢牢束缚在原地。 “药王大人……?”郁旻听见那些怪物发出的疑惑声响。 而救了他的人却并不回应,这个留着一头长发的高大男子只是从背后取下长弓,然后张弓、搭弦。 下一秒,郁旻头顶的耳朵猛地竖起,伴随着尖锐的音爆声,箭矢所至之处,死亡如影随形。 如此力量下,rou体消融仿佛日光下的薄雪,不过短短一瞬,四足的怪物们便已死伤殆尽,束缚他们的金色藤蔓饱食了血rou,纷纷餍足地舒展开枝叶来。 郁旻呆呆的抬头,救了他的男人低头俯视他,郁旻注意到他灿金色的瞳孔与银发间缠绕的金色枝芽。 下一秒,剧烈的疼痛从腰侧袭来,他猝不及防地发出一声尖锐的痛呼。 金瞳白发的男人一手按住了他腰侧的伤口,纤细的金色枝桠从他的手心生长,钻入血rou,仿佛活物般扭动。 “忍一下。”他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 而在男人身后,青丘星总是不够澄澈的天空中,无数他从未见过的飞行器正逐渐靠近。 ——这是郁旻晕过去之前最后看见的画面。 (2) 郁旻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的人生,从来到仙舟之后才算真正开始。 他当时昏迷不醒,在被云骑军从青丘星救走后,又在曜青的丹鼎司躺了足足半个月才算复原——司内丹士告诉他,若非帝弓大人及时为他祓除孽毒,他便是躺上半个世纪也无用。 帝弓……郁旻才知道救了他的那个白发男人是谁。 云骑统领、仙舟将军、帝弓大人……可以称呼他的名号很多,郁旻却犹不知足。 “你说帝弓大人的真名吗?”长着尖耳的丹士放下手中丹方,迟疑道,“嗯……虽然也不是什么秘密……” “但帝弓大人受药王垂怜,我等凡人最好还是不要直呼其名,免惹神明不悦……” 药王,这个名号也是郁旻在来到仙舟后才得知的,执掌丰饶命途的星神,游曳在宇宙间,点化了无数生灵的神明。 ——也是造成了他家乡悲剧的最终根源。 多么可笑,无私的神明却有着一群宇宙中最疯狂残忍的信徒,丰饶之民在宇宙中臭名昭著,但闭塞的青丘星却对此一无所知,在丰饶民“步离”一族的cao控下,生活在青丘的狐人们深陷赤泉水所带来的幻境中,整颗星球无知无觉的成为了步离人的畜牧场。 若非帝弓带领云骑剿灭丰饶孽物,狐人们至今还沉沦在朝生暮死的美梦中。 讽刺的是,狐人们的拯救者,仙舟人信仰的首领,这位帝弓大人,正是丰饶星神药师所赐福的一位令使。 “……虽然我们确实蒙受药王恩赐,但既知丰饶孽生实为世间之祸,便无闭目苟活的道理,”那尖耳的丹士这么说道,“仙舟已结成联盟,追随帝弓足迹,立志追缴宇宙中的不死孽物,拯救被丰饶民所荼毒的生灵。” 郁旻想起那些被陆续送来丹鼎司医治的狐人们,沉默不语。 他知道丹士和他说这些话的原因。 “郁旻,你的体质很特殊。”那位德高望重的司鼎大人曾这么告诉他。 “来自丰饶的力量对你的影响非常小,”那位女士将一粒种子从玉瓶中取出,放在掌心里,让郁旻观察种子是如何在极短的时间里扎破她的皮肤,生长成一株植株的,“你看。” 她拔掉那颗植株,像是拔去一根野草,伤口的血rou蠕动着愈合。 “这就是丰饶,只要有‘土壤’,就能生长。”她示意郁旻伸出手来。 一颗同样的种子落在了狐人的手心里,安静而沉默,看上去和世上任何普通的种子没有任何不同。 “但你显然不是合适的‘土壤’,丰饶赐福的赤泉水对你作用甚微,步离们散播的‘梦生’之毒对你也毫无影响……” “或许宇宙中总有例外存在,而你便是其中之一。”她伸手要取走郁旻手心的种子,而在她的手靠近的瞬间,种皮破裂,幼芽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抽出枝桠,生长缠绕住女人的手指。 郁旻感觉到血液滴落在手心的粘腻触感。 “虽然不知道这种例外是好是坏……但帝弓大人身边现在需要一位近侍官,”司鼎身后的助手递给她一张手帕,女人却只是摇摇头,“我们希望你能留在仙舟。” 留在仙舟吗?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选择。 青丘星的生态环境已经被严重破坏,联盟在反复评估后认为这颗星球已经不具有再利用价值,它最好的结局是被歼星舰直接摧毁——所以从事实上来说,幸存的狐人们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故乡了。 当然,选择去未受丰饶波及的星球生活也是可行的,但饮用过赤泉水的狐人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脱离了短生种的行列,而仙舟对长生种的移民管理向来严苛,这显然也不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留在仙舟似乎是唯一的方向,事实上大部分幸存的狐人都是这么选的。 郁旻同样做出了他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