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遛狗

    谢千安没养过狗,偶尔看着别人威风的大狗会有些眼馋,但自己却从未想过要养狗。

    她始终觉得兽类凶猛,嗜血和残忍是它的天性,狩猎和进攻是它的本能,再如何驯养教导,都不会真的变得温顺,始终会带着兽类独有的野蛮兽性。

    这天,天朗气清,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日光很温暖,陆续盛开的鲜花也很美丽。

    谢千安突然想去花园里遛狗了。

    “荷白,你把顾绪琮找来。”

    听见小姐的吩咐,荷白一时有些惊讶,从来都是顾绪琮来见小姐,这可是头一回小姐找顾绪琮。

    不过,不管心中如何想,作为一个事事以小姐为先的人,荷白还是认真地去做了这件事。

    顾绪琮今天休沐,他舅舅提前和他说好,让他今天去舅舅家一趟,荷白来找他的时候,他已经换好衣服准备出门了。

    少年人身姿挺拔,正站在窗边,金色的日光穿过窗户照在他妆花缎制成的玄色深衣上,光滑的面料上泛着自然的光泽,以金银线编织的如意纹暗纹也在日光下若隐若现。

    他腰间系了条镶嵌着各种玉石的华丽腰带,佩戴了一块雕刻祥云纹样的和田玉佩和一个做工精致的葡萄花鸟纹银香囊。

    一身的华衣锦袍,金玉配饰,不仅没有喧宾夺主,反而衬得少年贵气逼人,让人望之凛然。

    听见荷白进来的动静,少年侧过头来,半边脸隐没在暗色中,他面色淡淡,漆黑的眼瞳深邃的宛若一汪看不见底的幽潭,落在人身上时像一柄出鞘的利刃无声从皮肤上滑过。

    荷白以前都是在小姐身边见到顾绪琮,少年每次都穿着素色衣袍,气质也更为内敛,看起来就像个安静沉默,被肆意欺负的小可怜。

    这还是她第一次单独见他,当少年的目光瞥向她时,一时间荷白竟为他气势所摄,有种微微的窒息感。

    荷白定了定神,开口的措辞下意识变得更为恭敬了些,“小姐请您过去一趟。”

    荷白在谢千安嫁入侯府前就跟在她身边,还是谢千安父亲在世时为女儿买下的,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非同一般,因而荷白也是整个侯府里唯一称呼谢千安为小姐的人。

    顾绪琮也知道这点,所以对待荷白时一向客气三分。

    顾绪琮听到荷白的话,有些惊讶,这还是母亲第一次找他,忍不住开口询问:“不知母亲找我所为何事?”

    荷白垂头,声音平静,“奴婢不知。”

    见状,顾绪琮便没再多问,只从外面叫进来一个小厮,吩咐了对方几句,让人去舅舅家替自己告罪。

    他大概是知道舅舅让自己过去做什么的,虽然心中并不情愿,却也感动于舅舅的一番照拂之心,不愿拂逆长者的好意,所以原本还是打算过去走一趟,借机向舅舅陈情,彻底断绝舅舅的此类念头。

    只是,这些都是之前的打算了。

    虽然这两年母亲见自己的次数逐渐增多,再不像几年前那样,时常七八日,甚至半个月都不见自己一回,但对于每一次和母亲见面,顾绪琮依旧十分珍惜。

    他永远记得那时,他去拜见母亲,坐在冰冷的屋子里,茶水由热变凉,天空由白转黑,他等啊等,等啊等,可是他等多久,都等不来母亲见自己。

    希冀一点一点落空,最后变得黯然无光。

    心口生出一个巨大的黑洞,整个人直直掉入黑洞里,被冰冷的失望淹没。

    他做什么都只是徒劳,永远都是无望的等待。

    即便时至今日,他都还会做那个噩梦,梦中,他与母亲的亲近只是一场虚幻的梦,一切的美好时光都只是镜花水月,他依旧只能在那个冰冷的屋子里等待,一天一天又一天,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尽头。

    他太害怕了,害怕他和母亲的关系又退到最初,害怕母亲再也不见他,害怕母亲将他视作空气。

    所以,他会牢牢地抓住任何一个可以改善和母亲之间关系的机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和母亲亲近的时刻。

    没有任何地犹豫,心中的天秤瞬间朝着一边倾斜,顾绪琮立刻做出了选择——放弃舅舅的邀约,去见母亲。

    顾绪琮跟着荷白过来的时候,谢千安已经来了花园,她差人在花园中摆了张摇椅,又在旁边铺了张占地颇大的地毯,供她享用的茶水,点心,水果也一一摆放好。

    谢千安舒服地躺在摇椅上,温暖的日光照在她身上暖洋洋的,绣着芙蓉花的丝帕被放在眼睛上遮挡太阳,微风轻轻拂过她的衣摆,来自花朵的淡淡芬芳也在身周萦绕。

    过于惬意的环境让她不知不觉间差点睡着了。

    “母亲,母亲,不要在这里睡,会着凉的......”

    少年清朗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搅碎了她倦懒的梦。

    谢千安眼睛都还没睁开,巴掌就已经准确地落在了少年的脸上。

    明明是她自己将人叫来的,人来了,她却又开始觉得对方打扰自己了。

    她适才兴致勃勃地想在花园遛狗,可在这温暖馥郁的花园里待了一会儿,人就有些懒洋洋的,觉得独自享受花园风光,在这里消遣一下午也十分美妙。

    花园很美丽,微风很温柔,站在身边的玄衣少年很碍眼。

    谢千安心情不美妙了,顾绪琮就遭殃了。

    少年沉默地跪在地上,将脸放在了谢千安手边,控制在一个能让谢千安随意抽打的角度,脸每每被打偏过去,都会迅速转过来,温顺地将脸再递到对方手边,势必每次都给对方最好的掌掴体验。

    因为被打者的乖巧,谢千安几乎不用去寻找目标,一口气甩了对方几十个巴掌,完全是发泄式地,每一次都带起破空声,重重地甩在对方脸上。

    最后一下,直接把被打的头晕眼花的顾绪琮甩在了地上。

    少年面颊红肿,层层叠叠的巴掌印摞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有些狰狞可怖,过于激烈的抽打和不加收敛的力道让他嘴角裂开,一滴鲜红的血液顺着流了下来。

    少年趴伏在地,眼前发黑,还没缓过神爬起来,属于女人的精致绣花鞋就踩到了少年的身上。

    谢千安直到此时才真正地将目光落在顾绪琮的身上。

    荷白之前所感受到的贵气和气势在顾绪琮如今狼狈可笑的模样中已经消失殆尽,即便衣着和配饰和刚才并无区别,可所展露在外的气质却是大相径庭。

    谢千安姿态依旧倦懒,靠在摇椅上懒洋洋的,漫不经心地看着被自己踩在脚下的人,此时才注意到对方与往日截然不同的装扮。

    华贵的衣物,名贵的配饰,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熏香气息。

    那只蜜合色镶嵌着珍珠的绣鞋慢慢地从少年的腰身处一路滑过他的背脊来到肩膀处,精致漂亮的绣鞋放在玄色的妆花缎上,像是在刻意为人展示般看起来更加明耀夺目了,而脚下的顾绪琮随着她的动作原本就低伏着的上半身越来越低,几乎要与地面贴在一起。

    “这么精心地打扮了一番,怎么,你舅舅叫你过去,你很高兴啊?”

    或许是之前的昏昏欲睡让谢千安声音有些软绵绵的,听起来温柔又娇气,可其中所隐含的森森恶意亦无法被人忽视。

    更妄论,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将脚挪到少年脑后,然后,狠狠踩下。

    来自脑后的力量让顾绪琮再无半点间隔,上半身直接与大地亲密接触,清朗俊气的一张脸被恶狠狠踩到泥地上,与灰尘泥土混在一起,压到变形。

    他的鼻尖是近在咫尺的泥土气息,脸上的皮肤和粗糙的土地直接接触,随着身后的力道,与之摩擦。

    疼痛后知后觉地传来,与之一同传来的还有,不断在心底扩散的屈辱。

    好像他的灵魂,他的尊严,他的人格,也跟着一起被踩进了灰尘里,低贱到了一种近乎可笑的地步。

    极度的屈辱,卑微,低贱像是在水中荡开的墨汁,在他心底反复交织,但在短暂的难堪和痛苦之后,就被顾绪琮迅速且小心翼翼地将这份情绪收归到心底深处某份被标记为母亲的宝箱之内。

    顾绪琮能够在谢千安这里获得的情感太少太少,以至于,即便是一些负面的,伤人的情绪,也会被他好好珍惜,小心珍藏,然后在那些见不到母亲的日子里,拿出来反复品尝。

    他的心已经被这些情绪伤害了千百遍,以至于结出了厚厚的痂,此后再体会这些情绪时,便只会放大其中的甜。

    这些都是来自母亲的,真好。

    听到头顶传来的来自母亲的言语,顾绪琮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他知道的,舅舅对母亲一直带有敌意,一是觉得母亲狐媚蛊惑了父亲,让他迷了心智将她娶回来,二是觉得母亲没有善待自己。而母亲也不喜欢舅舅,因为母亲不喜欢自己,连带着便也不喜欢自己的舅舅了。

    两边一直都是相看两厌,平日里多是采取忽略无视的态度。

    母亲,也很少会对他提起舅舅。

    母亲今天少见地插手了他和舅舅的事情,并且还直白地表露出对他和舅舅接触的不喜。

    这是不是说明自己在母亲心中的分量有变重一点,所以母亲才不希望自己和别人联系?

    或者,母亲知晓了舅舅今天让自己过去是为了相看,母亲是不是不想让自己成亲,和其他人建立联系,被其他人沾染,所以才阻止了自己?

    顾绪琮曾听闻过,有些早年丧夫的夫人独自抚育孩子,孤儿寡母相互依靠,生活得颇为艰难,等到孩子长大成年后,母亲会对孩子产生很大的占有欲,并且会对儿媳处处不喜,觉得是对方抢走了自己的孩子。

    父亲虽然并未早早离世,但这几年也一直在外任职少有归京的时候,府中只有她们母子二人,也算是相依为命吧?

    所以母亲也会对自己产生占有欲,担心儿媳未来会将自己抢去吗?

    只要想到母亲会那般在意自己,顾绪琮心底便情不自禁地涌出一股欢喜。

    他也很在意母亲的,所以所有会让母亲不开心的事情他都不会做,如果母亲不喜欢的话,那他不成亲也没有什么关系的,他可以只属于母亲。

    谢千安看着被自己踩着头颅,被迫和土地过分亲密接触,以至于白皙如玉的清俊面容在尘埃泥土中挤压变形的顾绪琮,对方不仅没有一点尊严被践踏的屈辱感,反倒唇边带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是怎么回事?

    是被自己玩得太久,终于把脑子给玩坏了吗?

    谢千安没兴趣去分析对方在想些什么,但自己在这边恼怒不悦,对方却一副欢喜乐呵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很火大啊。

    她挪动脚下,原先踩在少年脑后的那只脚直接踩到了少年的侧脸上。

    面颊与鞋底直接接触,颊上软rou被死死踩住,像是被钉在地面上一般不得动弹,顾绪琮甚至能看清鞋底的花纹,以及沾染在上面的灰尘和卡在花纹中的小石子,这一切都让他无比清晰地认知到自己正被母亲踩在脚底这一事实。

    女人变换姿势,随意地在他脸上踩来踩去,动作随意至极,让顾绪琮恍惚觉得自己好像被当作了那种只配被人踩在脚下,供人上车上马的人凳。

    看着少年原先白皙的俊脸在自己脚下一点点变脏,谢千安有了一个好主意。

    “舌头伸出来,帮我把鞋底舔干净。”

    这个要求实在太过侮辱人,但谢千安态度理所当然,而顾绪琮也毫无反抗地选择了顺从接受。

    那条湿热灵活的舌头从粉色的薄唇中伸出来舔上了绣鞋的鞋底,柔软的舌头从粗糙的鞋底舔过,舔了满嘴灰尘,白皙修长的脖颈上,喉结滚动,那含着所有肮脏的唾液被吞入腹中。

    少年仔细地舔过鞋底的每一寸,用一种堪称虔诚的姿态清理着脚下尘埃。

    谢千安没有移动过,脚一直踏在少年侧脸上,从耳后到唇边。

    等少年清理完相近的部分后,便努力伸长舌头朝其他地方探去,但有些地方实在离得太远,受限于姿势和距离,无论他如何伸长舌头也始终无法够到。

    少年足够下贱的模样成功取悦了谢千安,她没再为难对方,踩着对方舌头,用鞋底在上面来回碾压摩擦了几下,灰尘与唾液混合在一起狼狈地留在少年粉色的唇瓣和白皙的皮肤上,谢千安也总算满意地收回了自己的脚。

    她从身侧拿过一块点心,随意地抛在了地上,做成桃花状的小巧点心在地上滚了几圈,最后停在了少年不远处。

    少年没有起身,爬过去,用嘴叼起点心,吃了下去。

    谢千安最后还是在花园里溜了狗,只是一开始准备的地毯没有用上。

    她原先是打算扒光顾绪琮的衣服,给他戴上项圈,让他在地毯上爬的,但等他被踩在地上弄得灰头土脸,一身锦绣华服被印下一枚枚狼狈的脚印,谢千安又觉得就让他穿着这身精心挑选去赴宴的光鲜衣着在地上爬,给她当狗,岂不是更加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