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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糊,有种自己正在海上的感觉,摇摇晃晃,起起伏伏,眼前还有光线明暗交叠,没多久他就睁眼了。 “醒了?”顾江白正在擦剑,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嗯,咳咳……” “你还有多少毛病,一并说了吧,不然我怕哪天不小心把你弄死了。” 陈青礼看了眼他手里的剑,往后缩着摸了摸脖子,说:“没有了。” “没了是吧?”就见顾江白把剑朝他一扔,说:“来,捅我一剑,咱们两清。” “……”他说这话就像在讨论天气,却把陈青礼慌的不行,他用指尖将剑推远,说,“你不用在意,是我给你下药在先,不怪你!” 顾江白斜眼看他:“干什么?现在我是连还你一剑的资格都没有了么?” “那你不是为了救我受了三剑吗,你不欠我。” “不,那些人就是来杀我的……”说到这他的脸就黑了,“你不就是个臭有钱的么,他们杀你干什么!” “……那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顾江白心想,我再信他一次,他敢再闹幺蛾子我就捅死他!就说道:“昨天来的那批人,是枫月谷的,他们的左护法一鞭连九也还活着。”说完他就盯着陈青礼想看他什么表情。 结果陈青礼茫然地问了他一句:“一鞭连九?这是个人?” “……”算了,先放他一马,“是个人,还是个很厉害的人,枫月谷设谷主和左护法,下面是一群乌合之众,这人可谓是一人之下的存在,如今他还活着,我猜枫月谷也大有人在……到了绿柳山庄后,一切就不一样了,他们敢追到这杀人,偏偏这府内的护卫还就跟爬过来似的,说他们没有猫腻我都不信,这些蠢人多半和枫月谷有勾结,我的行踪,估计是这庄里的人透露的,不然我想不出我前脚到后脚就被刺杀的原因是什么……只是他们应该没想到我命硬,反倒捅死了他们一个,呵……”果然是不吐不快,现在说出来他就痛快不少。 这怎么听上去不像劫后余生,反倒还有几分得意呢?陈青礼就说:“那你现在有何打算?” “打算?我这就回去报给我爹,听他处置。” 陈青礼微微坐起来,撩开帘子朝外一看,就被顾江白用剑把帘子挑下去了,说:“你看什么,认得路么?” 啧,还气着呢!陈青礼十分识时务,说:“不认得,都听你的。” 顾江白撒了一通怨气,就觉舒服不少,看陈青礼把自己睡成一坨,半天没有动静,心里又悔了:我刚是不是太凶了?我也不是针对他,谁让他这么会搞事呢? 结果他还没想好怎么搭话陈青礼就突然坐起来了,说:“我想了会,觉得你现在回去可能有点不妥,你回去是打算将此事昭告天下对吧?” “那不然呢?” “那你觉得他们信的可能有几成?”顾江白没有说话。 陈青礼又说,“让这些人再次聚首顾家堡,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是沉冤得雪,还不好说,这中间,你差一样东西,就是证据……像你方才说的,绿柳山庄明显是别有异心,我更愿意相信他们是用几个护卫的性命换取了某些利益,说不定他们还是枫月谷的财力支柱……表面上他们是和普通门派都有伤亡的受害者,但实际上却用这一切换取了更久的和平,所以柳庄主对他们的事,这才会不那么上心,说不定他更愿意我们将那些人一锅端了……我的建议是,你先稳住,不要轻举妄动,继续往下追查,这样摸不清你在干什么,这些人反而不会轻举妄动。” 顾江白瞪着眼想了会,突然对前头的车夫说道:“掉头,去临青!” 他这么听话,陈青礼反而有些没底,怂怂地说道:“前面镇上,我们要不要雇几个武夫,我怕他们还会来追杀……” 顾江白白了他一眼:“德行!来人了你跑就行,他们的目标不是你,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你不怕我怕啊!我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 “他们又不会真杀我的,杀我多亏啊,不如给我爹送信换点银两,说不定让顾家堡对立群雄、分崩离析都是有可能的,再说了,我也不弱,打不过还跑不过吗!”这个事情有问题,出了绿柳山庄他就想到了,枫月谷来了五个人,不可能杀不了他一个,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想活捉他。 “这凡事都讲万一吧?” “这不还有你么?你那些毒都使出来!万一我出事了你就去找帮手救我,有钱能使磨推鬼,你说过的!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人赃俱获都是轻的,最好能把他们一锅端了!” 这想得倒是真美。“……你这么有信心能在那里全身而退?” 顾江白坦然道:“我没想全身而退啊,但我姓顾,就没有怕的道理,怕死那当什么英雄!” 就这么一下,陈青礼突然觉得他不是自己心中的那个毛头小子了,像个男人了,他想:那你可要命硬一点啊…… 然而让两人没想到的是,一路上风平浪静,平静的几乎有些无聊,三天过去,连只拦路的山鸡都没有。 顾江白无聊的紧,躺在陈青礼身上抠自己胳膊上的血痂,一抠一个小血泡,看的陈青礼心惊胆战,说:“你能去别处抠吗?你这样我总担心血止不住。” 顾江白充耳不闻,抠完手上抠腿上:“你以为都是你,纸糊的一样,我现在都不敢让你骑马,怕给你颠死了……” “……你对我有偏见!” “是呢,那你怎么办呢?” “……”好像没什么办法,打又打不过,骂又没他无耻,陈青礼就不理他了。 等到中午的时候顾江白膨胀到了极致,他要了一壶酒,还强调自己给钱,陈青礼不理他,隐隐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就默默给自己倒了杯水,做好了给他擦屁股的准备…… 果然,等饭菜上齐之后顾江白就冲他吆喝道:“来,陈兄,咱们碰一个,这出生入死的缘分,不喝说不过去!” 陈青礼总算咂摸出一点味来,按着杯子说道:“你想灌我?” “嗯?这么明显吗?那你喝不喝?” “不喝……” 顾江白觉得没劲,就说:“那我自己喝……我自己喝……”他明明还没开始喝,却总给人一种已经醉了的感觉。 陈青礼就这么看着他一杯一杯的灌,这是个山野间的小酒馆,几个不大的桌子挨着田埂,放眼都是一片绿,老板菜上齐后就下地折菜去了,阳光很烈,照的人都睁不开眼,他却觉得暖不起来。 没喝几杯顾江白就开始胡说八道了,他一把扯掉陈青礼护在脖子上的布巾,说:“陈兄你不热吗陈兄!” 陈青礼轻声道:“不热。” “可是我热!我要热死了!” 陈青礼心里一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