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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当初那份疑惑被舅舅回家的欣喜快慰冲淡了。 她心悸难安,再想想犹觉不信,恍惚一笑说:“你别把他想的那么高尚,他如果是为我做了这些,一早就得意洋洋地告诉我了。”舅舅确实说过是因为接了一通放人的电话,可是无论如何她也不信秦昊会默默地为她做这些,“那时候我们还没开始呢。再说了,就为了我舅舅被人捅一刀,他去找贺疯子麻烦?动那么大阵仗?还得罪他们圈子里的其他人?太幼稚了,我不信。” “信不信暂且不管他,贺疯子的事我会一直关注着,怎么说也要找回来,这一刀和你舅那一刀不能白砍。秦小五那儿,如果真是他在里面搅混水,我倒也放心了。最起码他肯护着你,坏也坏不到哪去。”方存正没有再继续话题,迟疑数秒又问:“腿怎么了?刚才进门时像是不怎么利索。” 他极力掩饰仍然有一缕关切透出眼底。 “不小心烫到脚,没大碍。别说这个了。”陈婉的语气里有一丝仓惶,“让人不放心的是你,想想你妈和你哥。别越陷越深了好不好?把碟子生意转了,找点正当活。” “那个容易。帝宫生意不错,我把贺疯子料理了,腾出时间来随时可以转。”他侧了侧身,想是拉扯到背后的伤口,痛得呲牙咧嘴的,“说到洗白,年纪越大越知道没那么简单。” 陈婉暗自叹息,不知道这种无力颓丧的日子还要延续多久。怅然站在窗前,目无焦点地望着风里翻扬的数片枯叶。三年,对于今时今日的她,那三年之约似乎已经不重要了。她曾经幻想苦挨之后仍然有重塑自身的机会,可是,她惊惶逃避的,究竟是对他的恐惧?还是自己日渐萎缩的灵魂? 她被这个问题折磨了数日,答案昭然若揭,可是仍然不敢妄加触碰。 寒潮中的济城。风大,吹起漫天尘埃,她捂住脸,终于坐上出租。车轮滚滚,滑进夜色滑进她越来越按捺不住的心。 等到电梯门开启时,陈婉已经双脚发麻,连伤口的痛也不觉得。宋书愚微愕了一下,接着又用力托住秦昊半边身子。“你怎么在这?小五刚才闹着去学校找你,去了没人。” 扶着跌跌撞撞的秦昊入屋,把他丢上床,他仍旧梦呓般嘀嘀咕咕地说着话。“你脚伤着不方便,我去拿。”宋书愚听陈婉说去拿热毛巾,先她一步进了洗手间。 陈婉将毛巾覆上秦昊发烫的脸颊时,被他一掌推开,“别给我动手动脚,我有媳妇儿的。”他厉声吼说,双眼也倏地睁大,被痛楚焚烧得布满血丝的眼珠定定地看着她。像是突然看清楚了瞳孔里的人像,怒煞的眼神渐趋温柔,“猫儿,是你。”说着偎过来,拿脸蹭她的腿一遍遍说:“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是我错,我惹你生气。我以为你不要我了,都是我的错。” 陈婉尴尬万分,赧红了脸扫一眼似笑非笑的宋书愚,把秦昊推开一边,“喝二两酒就这熊样,做给谁看呢?” 宋书愚咳嗽一声,“有你在这看着他,我也放心回去了。”见陈婉想起来却被秦昊不依不饶地搂着腿不停唤着她,抿嘴强抑笑容,“不用送了,我会关好门。” 宋书愚似乎不知从何安慰,伫足许久才又说:“一面是我几十年交情的兄弟,一面是公道正义,我还真不知该怎么选择。不过,这几天看他也憋屈的很。不敢替他说请你原谅的话,只是……” 陈婉牵强一笑,何尝不明白?换作谁也理不清这紊乱。 “猫儿,是我错,我不应该惹你生气。”待宋书愚走后,他仍然枕着她的腿,脸埋在她腰腹间絮絮重复着之前的话,“我对不住你,我赎罪。我对不住你,我惹你生气。” 她托住他的脑袋,凝噎失语。过了一会悄声问:“你老实和我说,上回你回去看爷爷,是不是冒充何心眉哥哥说我拜托了你给我弟弟送电脑?” 秦昊眼神混沌,目无焦距地望住她。 陈婉见他不明白,又重复一遍,“我弟弟的电脑是你送的?” 他含糊地应了声。 陈婉心神一颤,继续问说:“年中是你帮忙,放了我舅舅?” 他像是清醒了几分,“我也不想,可看你着急我难受。猫儿,别怪我多事,以后你不乐意的我不做,你爱做什么我帮你。不要不理我就行。不要不要我就行。” “蒋小薇呢?你们还在一起?蒋盼不是你的孩子是不是?我猜不是的。” 秦昊嗫嚅着嘴,眼神迷惘,似乎是在极力回想。“那谁?很久没见过了。猫儿,膈应到你了是不是?如果知道能遇见你,我……” “那贺疯子……” 她未说完,他再次埋住脸,低声喃喃。腹部是他的呼吸,炽烈灼人。陈婉拨开他头发,却被他抓住手。她怔怔地由着他死死握着,心中恻痛。这无法羁绊的感情,不堪折磨的感情,令自己自厌自弃的感情,沉重得难以负荷的感情…… 第54章 肆虐了一夜的北风在清晨结束,可温度似乎更低了些,空气清冷干燥。陈婉披衣起床时,秦昊稍稍侧了侧身。临急塞了个枕头过去,马上被他裹进怀里。她不由有些好笑,抿着嘴看了半晌他眉舒安然的睡相,恍然间又感觉方才滑过心中的那抹尘埃落定后的满足感很是无稽。 悄无声息地走进厨房,以往被啤酒占据的双门冰箱里摆满了食材和零嘴,她手指一一拂过,想象他单独去买这些东西时的表情和心情。 恒久以来,脑海里充斥的是噩梦般的记忆,心底满溢的是怨毒与忿恨,眼里是不甘心与决绝,她已经忘怀以喜悦的眼睛看世界的感觉。不是没有感动的时候,可她回避着那种牵扣,故意忽视他的努力与善意,放任自己沉湎在仇恨里,辗转不休。 或者她与他不象电影叙述的那样如诗如梦般的美,或者边走边痛、最终一路步向深渊,可胸臆间那团莫名的火苗已经燃起,沉沉静烧着,似乎下一秒便将燎原。 橘色的灯光,暖烘烘的炉火,香米粥汩汩地冒着乳白的泡,她捧着热乎乎的牛奶,心底再一次升起奇异的满足与浅浅的快乐。 秦昊进来时,她正在将焯水蒸熟的海带切丝。停了刀,四目交投,几乎溺进彼此的眸中。他别开脸望向翻滚的粥,想问什么终是强忍住,走过来蹲下挽起她裤脚,细细观察了一会说:“象是有些感染了。你要买东西怎么不叫醒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