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马乱 第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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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意不吭声。 寒商心中好笑,脸上不动声色,垂眸看着冰敷袋。 “或者你跟我一起去挑,你们一起长大,你对他的喜好比较熟。” 许知意:“寒商……” 寒商立刻抬眸,看向她的眼睛。 可是许知意忧心忡忡,没有继续的意思。 她不说话,寒商就继续说:“我要跟你的未婚夫搞好关系,毕竟以后大家要做邻居,对不对?” 许知意咬了咬嘴唇。 第二天,强森和卢克搬家,和大家告过别,带着行李和哑铃,上了他们那辆白色小起亚。 卢克安慰大家,“放心,这么多天了,我已经记住要靠左行驶了。还有,转弯要让直行,环岛要让左侧……哦不对……右侧的车,对不对?” 说得大家更害怕了。 乐燃把他从驾驶位揪下来,亲自开车送他们。 寒商有别的事要忙。 他说到做到,和许知意一起,开车去给楼上的空房间买基本的家居用品。 在店里,寒商逛来逛去。 “许知意,裴长律喜欢这种乳白色,还是喜欢藏蓝色?” “格子比较好,还是纯色的他更喜欢?” “这台灯怎么样?他喜欢古典风么?” “许知意,你过来帮他挑一下杯子,我不知道哪个好。” 许知意在寒商身后怏怏地跟着,心里又忧愁,又纳闷。 怎么感觉寒商比她这个假未婚妻还要热心?难不成他真的对三个人这种奇葩的关系,有某种变态的爱好? 许知意随便挑了一堆东西带回家,让寒商悉数放进楼上的空房间。 她没有布置房间的心思,“让他到时候自己拆吧。” 寒商放下东西,悠悠感慨:“真是个冷漠无情的未婚妻啊。” 寒商也扫视一遍这些大包小包。 玩笑归玩笑,许知意是真的知道裴长律喜欢什么。 她今天逛店的时候心不在焉,随手选的东西,风格却高度统一。 全都颜色素淡,以灰色系为主,造型简洁大方,线条优雅,就是裴长律平时用的东西的风格。 他俩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这么多年不是白过的。 裴长律说的没错,许知意对他是有一点特殊的情感在的,和对其他男生的态度截然不同。 她自己当初也说过:过命的交情。 裴长律这次过来,是下定决心,要在一两个月内搞定订婚这件事,他一定会用尽手段,火力全开。 寒商现在满心都是警惕—— 这是最后的决战时刻,裴长律是个强劲的对手,即使知道许知意这些年的心意,也绝对不能轻敌。 裴长律的飞机明天下午到,晚上睡觉前,寒商在许知意这边仔细搜索了一遍。 两个人这些天几乎住在一起,寒商图省事,不少东西都留在她的房间里。 反正按合租条例,其他人并不会冒着罚款的风险往房间里看,两个人有恃无恐。 从他的电脑、鼠标键盘、充电器,到放在她这边的内衣外衣,寒商来回走了好几次,才全部运回隔壁房间。 许知意的房间又恢复成本来的样子。 寒商站在门口,扫视一圈。 “看不出来了吧?” 许知意想哭,“嗯。” 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他的痕迹抹得一干二净。 “你今天晚上就要回去睡了吗?” 她问得可怜巴巴。 寒商的心柔软成一团,快步走过去拥住她,“今晚不走,还在这边睡。” 晚上,许知意早早地上床,窝在他怀里,头埋在寒商胸前,抱着他的腰,闭上眼睛。 加州的阳光名不虚传,明亮到刺眼。 起居室雪白的纱帘被风扬起,露出前院的如茵绿草,仿佛哪里传来隐约的钢琴曲声,轻而和缓,听不太清楚。 米白色的沙发前,彩色卡通泡沫防滑垫上,耸立着一座乐高城堡,只搭好了一半,正在修建屋顶。 城堡前,趴着一个小男孩,发旋在阳光下反射着晕光。 他回过头,叫:“mama,我渴了。” 许知意应了一声,手撑着沙发,想站起来。 无奈手脚都浮肿着,七八个月的肚子隆得像小山一样。 许知意在暄软的沙发上挣扎了半天,总算起来了,拿过旁边茶几上放着的儿童水壶,穿过起居室去厨房。 正门那边一阵响动,裴长律走了进来。 逆着阳光的晕光,看不太清楚他的脸。 不过许知意心中知道,他的身材依旧挺拔,人依旧年轻,岁月仿佛没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知意。”他先过来,低头在许知意头顶亲了一下,“我回来看看你,顺便换下衣服,一会儿还要出去。晚上系里几个教授要聚一聚。这种活动一定得参加,消息才能灵通,你懂的。” “哦。”许知意点点头。 裴长律去客厅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就去换衣服,许知意扭开儿童水壶的盖子。 主卧门开着,裴长律遥遥地在说话。 “知意,生完以后,让我妈或者你妈过来带孩子,你有没有兴趣去苏珊娜的实验室帮忙?我听说她那边刚好有个空位置,你专业合适,又正好能拿到一点工作经验——当然,我是说,等你生完,休养好之后。” “哦。”许知意说。 卧室里,一声手机的震动。 裴长律出来了,换了一身休闲的西装,低着头,在看手机。 许知意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长律,又是你上次出差去开研讨会,遇到的那个女生?” 裴长律怔了怔,忽然笑了,快步走过来。 他从身后环住她,把手机递到她面前。 “不是。上次研讨会上,大家都互相加了联系方式,我不太好意思拒绝,就加她了,谁知道她后面会没完没了,一直发消息过来sao扰,发的消息还那么奇怪。” 他在许知意眼前点了几下屏幕。 “你不喜欢的话,看,我把她删了。这些人都不重要。乖,别胡思乱想,安心养胎。” 他松开她,转身出门走了。 房子里异常安静,像一潭沐浴在金色阳光中的池水,没有丝毫波纹。 许知意把手里儿童水壶的盖子放在旁边,扭开龙头。 流水哗啦啦的声音遮蔽掉钢琴曲声,许知意心中隐隐有种奇怪的念头。 仿佛很久以前,她曾经想要做一件什么事。为了那件事,少睡了很多觉,吃过很多苦,但是也很快乐。 那件事绝不是洗一个印着小火车的儿童水壶,也不是去实验室做什么帮手。 可那件事是什么? 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又仿佛,岁月中还曾经有过那么一个人,一个非常重要的人,那个人不是裴长律,也不是现在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可他是谁呢? 许知意疯狂地在脑海中搜索,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她越想越着急,越想越焦躁,着急到想哭。 “许知意?”有人在叫她。 许知意猛地睁开眼睛。 寒商。 他正抱着她,低头看着她,在黑暗中,目光明亮。 第二天早晨,寒商早早地起床洗澡,在洗手间里待了很久。 他出来的时候,能看得出来,认真整理过头发,刮过胡子,一身清爽。 帅是真的帅,寒商不仔细打扮也帅到天怒人怨,可许知意的心思完全不在上面。 吃早饭的时候,寒商问许知意:“我们要去机场接他么?” 许知意:“不用吧?裴长律又不是小孩儿。再说他也说了,不用我去接机。” 寒商道:“我估计也是。” 许知意:? “他不会要你去接机,也不会直接过来的。”寒商淡淡地说,“他刚飞了二十多个小时,是最狼狈的时候,怎么会带着行李来你这边兵荒马乱地换衣服洗澡?” 许知意却觉得有可能,毕竟裴长律和她那么熟,应该不会太在乎这个。 寒商见她不信,挑眉,“要打赌么?” 许知意没那个心思,拒绝:“不要。” 寒商又说:“我刚才出去帮你买了样东西,说不定你可以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