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龙舌兰

    晁郁第一次来涣珠市最高档的商场是为了给敖之棋送他丢失的东西，建筑物内灯光闪烁的如同一处永昼之地。

    你们有钱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去寺庙求神拜佛啊。晁郁拿包回家的当晚就从网上搜到了名片上印制的名字。

    敖·之·棋，祈平市敖氏集团的长子，但现在名下并没有什么实际的资产，真正掌权的是他父亲。虽然像这种规模的集团公司你可以在祈平市随便找到上百个，但在有着经济心脏之称的祈平市里仅是能存活下来就已经说明实力雄厚，至少吊打涣珠市一半以上的大型企业。不过晁郁很好奇为什么家族长子不在祈平市继承家业，而非要跑到这边做自由职业。

    不算正式的集团继承人的话，应该除了有点钱以外和普通人没什么太大区别吧，晁郁去的时候是这样安慰自己的。但显然区别很大，敖之棋的出手阔绰完全震惊了晁郁。只是物归原主就带她去精品店包下了当季所有的新款。

    这种行为怎么想都有些暗含陷阱的意味，毕竟敖氏集团又不在什么首富名单上，一个还没过位的少爷就能有这么多的闲钱挥霍？但是晁郁还是笑着收下了，有钱人的心思你别猜，晁郁只知道自己这算走路上被钱砸中了。她从来不担心自己接不住这种好运。

    “这周末你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再见一面吗？”敖之棋摇下车窗，望着已经换上新衣服的晁郁，她挑了一身黑穿，在枯萎的冬日傍晚中显得十分遥远。

    “可以啊。”晁郁稍加思索后很快给出了答复，然后拎着东西走进了学生公寓。

    好像啊。敖之棋盯着夹在遮阳板里的那张拍立得。里面的女孩看起来大概二十出头，穿着一袭白裙，美丽的面孔上挂着一个有些腼腆的微笑。敖之棋伸手将拍立得拿出来，相纸上覆了膜，能看出持有者下了心思去保护。相纸右下角用黑色油漆笔写着拍摄时间，提示着他这一切都已是三年前。就算覆膜保护了色彩，记忆中的影子也总会有消散的时候。敖之棋点燃了打火机，橙红的火焰在夕阳下缓缓燃烧着，碎掉的灰轻飘飘的落在他身上，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公寓本来应该是三人寝。但有一个转专业走了的，还有一个和男友同居的。于是晁郁心满意足的接受了单间的现实，并且积极的帮另外一位打掩护。

    说不定过一阵子我也要搬出去住了，晁郁托着腮，看着地上满满的高奢购物袋，思考周末穿哪套出去能更快速的讨到对方欢心。

    ‘和有钱男的出去怎么穿’晁郁在手机上一键搜索，可惜互联网并没有给出什么好的见解，反而更多在讨论如何分到老头遗产。感觉倒是挺年轻的，晁郁回想和敖之棋相处的这个下午，对方虽然算不上偶像的那种帅，但也绝对不是闭眼都下不去嘴的类型。非要说的话，其实还蛮在晁郁审美点上的。冷白皮又很单薄，头发松散的留到耳下，眼睛边框是细细的银丝，沉默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有种难以挥散的阴郁感。可惜晁郁并不希望对方长得好看，因为担心自己会真的陷进去。

    会吗？

    晁郁放下手机。书架上的书按色系排列的整整齐齐，都是jiejie送的……

    约定的周末不巧是个雨天，还好不用在室外走很多路。一进餐厅，晁郁就脱去厚重的深色外套，露出里面乳白色的长裙。敖之棋没有发表任何评价，甚至都没有正眼欣赏那条重工连衣裙的细节，只是替她拉开椅子。

    高档餐厅的菜品精致的像次艺术展，只可惜分量有些少得可怜。还好晁郁很有先见之明的在家煮了碗泡面。缓慢的进食，一点点将艺术品啃食入腹。幽暗灯光下高脚杯中的红酒随着琴声一同缓缓摇动着，再流淌过娇嫩的唇瓣。等吃完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雨仍是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直接回我家坐坐吧。”晁郁紧紧盯着对方的脸，可惜眼睛没入阴影中，读不出任何情绪。只有暗黄色灯光里的嘴角弯弯的，似乎是在笑。

    真是心急啊。敖氏的少爷们都喜欢这样丢人显眼吗？晁郁想笑，但她没有。她只是不露痕迹的将连衣裙从肩上滑落，露出一段雪白的肌肤，点头说好。

    绵绵的冬雨。屋内比屋外更像一片黑夜，喘息一声声变成恋人土壤中的星星。后半夜晁郁又抱着他做了一次，然后发现对方并不是累了，而是更想看她主动的样子。在这点上晁郁可是非常有经验，毕竟从来都是她榨别人。

    结束时候夜幕的灰色都已经开始褪去。晁郁整个人累的不想说话，对方虽然已经过了25，没想到还这么耐折腾，甚至比以前睡过的男高还要难缠。敖之棋的长发蹭过她颈窝，痒痒的，带有一股木质香气。

    “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晁郁没有用语言回应，反倒是抬头舔上了对方的唇瓣。

    “那以后别穿白色了。我不喜欢。”

    晁郁亲吻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笑了一声说，好，再也不穿了。

    第二天晁郁回到公寓的时候，宿管告诉她有人送来一个大件，用快递胶带包裹的严严实实，标签上写的是花草类。晁郁点点头，抱着那个沉重的盒子走进电梯。

    一株开花的龙舌兰。晁郁放下美工刀，静静地坐在地上端详这株与整栋学生公寓气氛完全不相符的植物。锐利、厚重，独自伸展着枝条。你在夜晚也会变成夺命的武器吗？

    “为爱付出一切”

    晁郁想起她们一起看过的书中有提到过龙舌兰的花语。什么叫一切……晁郁用手捏住叶片的一角，狠狠挤压下去，我其实只想要拿回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

    绿色的汁液在掌间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