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眼中的酸涩与胸腔中的钝痛在酒精的刺激下越发汹涌。

    她想过无数次抱怨过无数次，上天为什么会让她的mama是这样的，也想过如果没有自己，mama和奶奶的日子就不会那么苦了。只是事情已经发生已经无法回头，而自己拼命想要留下的也不曾留下。

    李钰快速的冲洗着身子，又担心着那个醉鬼一个人在房间会闹腾。

    顾不上还丢在洗手池中的脏衣服就匆忙穿上浴袍拿过毛巾用热水浸过就出了浴室。

    预想中小酒鬼吐了一地的画面不存在。

    陶然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双眼已经开始泛红泛肿，看来是自己进浴室时就醒了。

    重逢之后李钰的神智在癫狂与理智间游走，想要紧紧拴住这个人的身以外还想再碰触一次那颗心。

    她不相信陶然不爱自己，即使最开始是在逢场作戏但在游乐园的那一夜李钰坚信她是自愿的，因为她曾在她眼中看到了与自己一样的独占欲。

    “如果发生关系，你会后悔吗？就算是以后不在一起了也不后悔吗？”脑海中循环着当年她曾问过自己的话。

    不后悔这个答案她也同样的回答了五年，她永远都不会后悔曾经拥有过这个人，可陶然呢？

    重逢后的若即若离是否是对曾经岁月的恐慌不安，还是她一直都很介意她们身上的这层关系。

    李钰也是过了很多年后才从许多细节中回忆起或许陶然一开始就知道两个人的关系而并非自己的母亲告知于她，这才会那么不安，而自己错误的以为是她颠沛的童年给她带来的阴影失去了很多次可以接触真相的机会。

    温热的毛巾遮挡住依然模糊的眼睛，身旁传来熟悉的让人感到安心的味道，忽然好想抱抱她。

    李钰也被陶然突然的动作给吓了一跳，连忙抱紧了这个人坐到了床上，一如从前那般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

    五年的分离让李钰有一瞬间的恍惚又好像回到了那个夏天，被噩梦惊醒的少女紧紧的搂住了自己，而她也在那天看见了自己的心。

    “怎么了？哭成小花猫了，又做噩梦了吗？”

    是那股熟悉的语调，成功让陶然逃离了那股不安，也让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趴在这个人的胸前痛哭了起来。

    她到底是何德何能能让这个人一直这样守着自己，等待着自己，明明自己是这么糟糕的一个人，她只会给身边人带来不幸。

    李钰抱着人哄了一会儿知道这会儿人该是清醒了便开始哄道：“然然，能和我说说这是怎么了？是梦到了什么？”

    额头抵住额头，李钰说话间喷洒的热气都让陶然感到心酸，她的阿钰为什么会这么好。

    感受着这个满含依赖的拥抱，李钰环着这人的手又不自觉紧了紧，任由这个人靠在自己身上哭泣。

    既然不肯说那就让她哭个够吧，大不了自己以后再慢慢套话。

    可也是这声轻不可闻的叹息让陶然心中一痛，为什么自己还是这样犹犹豫豫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又想到了逃避，阿钰该是多么伤心。

    第一次让陶然有了想要正式自己从前的想法，哪怕是会被这个人厌恶，她也想将自己彻彻底底的展现在这个人面前，哪怕会分开，或许这样才可以真正的做到放下。

    感受着抚摸在面颊上的柔软，李钰的眼神也跟着不自觉放柔，伸手握住这只手，害怕她又会逃开，轻轻的将脸靠了上去，也成功让陶然的泪水再次决堤。

    可这一次她没有选择依赖，而是坐到了李钰的对面，手指微动，李钰还贪恋着刚刚留在手心的温度，感受着这人从自己腿上离开坐到自己对面的沙发上，她明白或许今夜会是一场漫长的谈话，而她们今后的走向也在今晚得到一个圆满。

    不自然的扭动了一下脖子，指尖触碰到脖子上的腺体，即使是将人标记了内心的巨兽也不曾满足，今夜她又再次叫嚣着。

    而对面的那个人一直低垂着头，深深的望着这个人，仿佛是要将这个印刻在自己的骨血中一般。

    空气中属于两人的信息素焦灼着失去了往日的暧昧，同样显示着主人的不安。

    “阿钰，你还记得第一次接吻是在什么时候吗？”最终还是陶然选择了先开口，她想要坦白，想要毫无愧疚的去拥抱这个人。

    想是回忆起什么美好的记忆，也有一丝懊恼的情绪在那人脸上闪过，重逢后一直强势的alpha难得的露出了属于女儿家的娇羞，也让陶然不自觉的放软了语调。

    “那时候的你好呆。”回忆中李钰那双闪烁着欢喜的双眸仿佛又在眼前，这也让回忆着当初的陶然面上一暗，当时的她面对这样热忱的喜欢心里充满着愤怒与戏耍这人的快感。

    这也让她接下去的话有些说不出口，声音中充满着酸涩：“我那时候其实一点都不喜欢你，甚至是讨厌你。”

    虽然知道这是陶然的自我剖析不代表现在的陶然不爱自己，可真的亲耳听到她说讨厌自己，甚至是对那段美好记忆的否定也还是让李钰心下一痛。

    迎上对方通红的双眼，空气中那股辛辣的味道中传来了酸涩的味道，明白是自己的话让这个人受伤了，可面对着这样的李钰她必须坦白。

    “包括那一夜，我...摔在你身上...都是我有意识的算计，我算好了时间，听着浴室中的动静等待着你开门的瞬间扑上去，只是没想到你会被我撞倒，可结果也是我想要的。”

    “那段时间，我真的很恨你，讨厌你，尤其是当你被我挑逗的起了反应时，让我特别有报复的快感...”

    陶然越说头低的越低，双手抱住膝盖，声音渐渐变低，整个人慢慢缩成一团。

    只有细小的啜泣声压抑在她的唇间，自然的她也没有发现李钰已经离开了原先的位置，站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