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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两眼通红,粗着脖子说:“我搞了十五年的科研,这么长的时间,做点什么不做出点成绩了?就算怀了个‘哪吒’,现在也该听到个声响了,就我做生物的,什么都测不出来!” “和我一年毕业的,有的做医疗代表、有的开保健公司,谁现在不是身价几千万的大老板?只有你们岳师兄可怜,十五年,什么都没混出名堂!” “晚上我回去,我看着我孩子,”岳师兄两臂环在一起,好似托抱着一个婴儿,“他那么小,他在那儿躺着睡觉,我眼泪一下就下来了,我真对不起他,我自己苦就算了,我凭什么让他和我一起吃苦?他以后也要上很好很好的学校,然后出国留学,做一个有出息的人,这哪一样不要钱?问题是我没钱呀!” “师兄,师兄,”大家连忙劝慰道:“你也别太悲观,换个思路想想,都十五年了,再坚持一会儿,说不定就出成果了。” “别想了,”师兄摇了摇头,“在苹果树底下睡觉的那么多人,可几百年也就出了一个牛顿。实验到第三阶段已经到了瓶颈期,郑周元这么逼着我们,也观察不出个什么东西来,谁知道出成果要到什么时候去?大概又十五年?还是二十年?” 师兄一提大家心里都难过起来。程蒙也心头发酸,上一批小白鼠已经死得差不多了,方玉师姐研究的那只太痛苦了,最后不得不安乐死。实验对象不断死亡,预示着他们的理论方向有问题,再接下来要往哪儿走,谁心里都没有谱。 当年她刚进学校的时候,有一次在阶梯教室上大课,郑周元在讲台上跟他们说,像他们这些以后走科研这条路的人,一定要做好两个心里准备,一个是痛苦,一个是寂寞。 他说,这条路上的人,就像在黑夜里举着一根蜡烛行走,你永远都只能看清眼前那一点点的光,你走的究竟对不对,是通往另一扇门,还是一条死胡同,非要自己撞上去才知道。 程蒙当时愕然,突然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那就是在一片黑暗当中,高举火烛,不撞南墙不回头。 “师兄,你做什么突然说这些话搞得大家都不开心?”师姐方玉家境最好,父母都是高知,不愁衣食,不愁没地方住,并不能真正理解岳思突然而来多愁善感。 她大小姐脾气上来了,一把将岳思手里抓着的啤酒夺了过去,大声说:几个学弟学妹也都在,这节骨眼上,谁都不好受,你年纪最大,资历最老,大家都服你,听你的,你更要拿出师兄的架子,定定军心,总说这些丧气话做什么?” 岳思闭口不言,自嘲道:“是呀,瞧瞧我这师兄当的,可真不称职。吃rou吃rou。” 师姐方玉招呼大家接着吃rou,吧台上了茶水。 程蒙去给师兄师姐拿杯荞麦茶和解腻的瓜果,她端这些东西回来,这时师姐他们同时望向了她的身后。 师姐方玉不乐意地撇了撇嘴角,说:“呵呵,真是说曹cao曹cao到,你看那是谁?” “俞明川。”师兄说道。 程蒙一愣,转过身,手中一杯guntang的荞麦茶顿时浇在了和她相撞的人黑色的西装上。 俞明川的手指握上她的手,也按住了杯子手把。 他穿着规整贴合的西装,额前的碎发整整齐齐地梳于耳后,露出一双剑眉星目。 作者有话说: 今日更新完毕, 谢谢 ☆、第 37 章 (一更) 俞明川扶正杯口,让剩下的小半杯没有火上浇油。 “对不起对不去……”程蒙连连道歉。 “程蒙, 你太不小心了。”其他人吓了一大跳。俞明川是他们这个实验项目的最大投资人, 是他们导师的老板,他们老板的老板, 而且又是声名远扬的不好惹,得罪他, 真的会吃不了兜着走…… 程蒙连忙搁下荞麦茶,抓过手提袋, 在里面翻找纸巾。 “你, 你没烫着吧?”她用一大团餐巾纸擦拭俞明川衣摆上的水渍, 恍然发觉自己的语气不经意地太过亲昵,立刻自作主张地在最末加上了一句——“俞总?” 听见程蒙管自己叫“俞总”, 俞明川接过程蒙递过来面巾纸的手一顿,他眼色一暗, 抬眼看程蒙。他看见程蒙的脸颊是绯红的, 从两腮一直红到耳根、鼻尖, 还有脖颈, 和他记忆里,昨天晚上怀里温顺的模样完全一致。 “没事。”他开口道, “没关系。” 紧接着,他眼角的余光看见程蒙手中除了纸巾,还攥了一张小小的纸条。 那张小纸条草率地夹在一张宣传册里,对折了起来,露出背面的字迹——一串随机的阿拉伯数字, 十一位数,末尾是一个名字。那显然是一个男生的名字,笔画下笔很重,勾折的地方尖锐,显现出写字人的积极进取的决心。 他的脸色愈发暗了。 “俞总……”一旁的魏晓伟敏锐地察觉了老板情绪陡然地剧烈变化。 阴沉,这样的表情他时常见。开会时看到不喜欢的数字会这样,汇报工作时听到不喜欢的方案会这样,唯一古怪的是,这一次他完全摸不准这情绪变化的缘由,他曾了如指掌的老板的脾气,此时却变得捉摸不透,这对秘书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那个俞总……您要换一身衣服吗?”魏晓伟试探道。 俞明川没回答,他并拢双指,夹住了那张纸片,然后从程蒙手中抽了出来,问:“这是谁的电话?” 程蒙还在全神贯注地抢救俞明川的西装,听见俞明川说话,一头雾水,迷茫地抬起头,手中还不忘攥着俞明川的袖口——“电话?什么电话?” 经俞明川提醒,对着那张记了电话号码的纸条,程蒙才记起来那个早已被她抛在脑后的年轻男孩。“啊,这个是上次去邮局寄东西的时候,工作人员给我的。” 俞明川听完,脸上的表情冷冷淡淡,但眼底升起了一丝暖色,他嗯了一声,轻描淡写道:“邮局有上门取件服务,不需要你亲自送过去。” “哦。”程蒙应了一声,不知道俞明川为什么不追究她泼上去的半杯荞麦茶,反而跟她计较邮寄这样的小事。 俞明川没多言语,他站直身,整齐了袖口,对程蒙还有那一桌同僚颔首示意,然后得体地转身离去。 俞明川走后,大家这才松了口气。“还好俞总没生气,”师姐方玉拉了拉程蒙,责备道:“你刚刚是怎么搞的?这么不小心?还好今天那个俞明川心情好,不然他们本就想撤资,今天落了把柄,让他们有新说头。” 程蒙没做什么反驳,但她敢打包票,刚刚那杯荞麦茶泼出去的时候,真的是俞明川自己撞了上来。 另一位师兄突然想到什么,说:“有件事刚刚倒是忘了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