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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啊, 师尊他很好的, 很关心徒弟。况且我也没有其他同门师兄弟, 最亲近的人自然是师尊了……” 说到后面声音不自觉小下去,仿佛强撑的勇气从不知哪里的漏洞,漏气般簌簌全跑掉了。 楼云头略微低着,根本不记得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他垂眸看地面,试图冷静下来。 身侧一声轻叹,似笑非笑。白钧像是不认同般,摇头缓缓道:“我以前听清文讲过,说凌云峰剑尊为人清冷,几百年来无人可近他身。与其说修的剑道,不如说是无情道。 “未飞升的修道者多少带几分烟火气,剑尊人却好似从未入世般,浑身不沾半分烟火气。哪怕远远望上一眼,就会明白,他眼中心中除了修道一事,怕是再无其他。 “众人皆知剑尊从不与人沾染因果,可他却收了你为徒,甚至对你有关切之意。楼云——” 白钧转头,看过来的目光里有种年长者的了然,他看楼云一眼,又道: “这些与你口中的,确实相差甚远。” 楼云愣几秒,猛地抬头,急急忙忙反驳道:“可是我说的都是真的!师尊才不是那样,他其实很温柔的,对我也很好……” 说着说着就停了,因为白钧看过来的眼中并没有质疑,只有淡淡的笑意。 “我方才的话并非否定,只是想提醒你剑尊之前是怎样。现在对你如此,那你对他而言,说一句‘很特别’也不为过吧。” 气氛安静一瞬,楼云说不出话,只觉热度从耳根蔓延上升,迅速烧至脸上。夜色暗沉,也不知有没有人看出来。 “是、是这样吗……”他移开目光,双手不自然地收紧,神思一阵恍惚。 很特别。 他对师尊,很特别吗? 心底细细密密地泛起一股说不清的情绪,还未等他仔细分辨,手背一热,收紧的左手被一只手覆盖,指尖微凉,掌心温热。两只手紧紧贴着,对方五指在他愣神间深深扣入他指间。 楼云回神,条件反射想将手抽出。不料对方用了力,指间收紧,分毫不动。 楼云:“!!” 他转头看去,阿七沉默地望过来,黑沉沉的眸底似藏有细碎的星光,只一眼,便像陷进去般移不开了。 对方平静的声音缓缓响起:“我常听师兄说,与人牵扯越深,与之因果越重。你觉得,你们这般相处—— “会是什么样的因果?” 楼云目光怔忡,呼吸瞬间停滞一秒。半晌,他磕磕绊绊张嘴,仿佛突然不会说话了: “我、我……不知道……” 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静静看他一会儿,然后极浅地笑了下。楼云看着这目光,谬然陡生一种自己答错了的感觉。 可是这种问题,又怎会有正确答案? 因果轮回,天道玄妙,本就是可悟不可说之事,况且真有人能悟出因果吗? 若能从一个起因推断出结果,那就如一本书般,是早已书写好的事实。可自他穿书以来,没有一件事是按原书的规律行走,他所掌握的一切,早已脱离轨道了。就如这段师徒情谊,本就是多出来的,并不存在的。 “出来很久了,我该回去了。”白钧长舒口气,站起身,望了望山洞里。里面还跟出来时一样,纪清文依旧安静地躺在地上,萧亦然在一旁守着,疲惫地睡着了。 白钧走远,洞口只剩两人。 两只手还紧紧扣着,楼云不自然地动了动,道:“你能把我放开吗?” 阿七淡淡笑了笑:“对不起。方才见你面色不对,以为你不高兴,不由想安慰你一下,吓着你了?” “没没,”楼云没敢抬头,两人的手随即分开,他快速起身,看向天边开始下沉的明月,“离天明还有一段时间,再回去睡会儿吧。” 阿七点头起身,向山洞里走去。楼云站在原地,深呼吸几口平复心绪,随即跟上前。 脚甫一迈出,一道尖锐刺耳的鸣叫骤然破空而来,从耳畔到脑海仿佛被瞬间穿透,不适感霎时涌向四肢八脉。 楼云被震地脚下一顿,条件反射眯眼按紧耳朵,轻呼出声。耳畔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清,视线模糊一片。 待几秒后缓过来,面前是去而复返的阿七,神色略微紧张,扶在他肩上的手抓得很紧。 “你怎么了?” 楼云缓了缓,又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方才的鸣叫消失无踪,只有脑海中残留着那股不适感。 “刚刚……你有听到什么吗?”他喃喃道。 阿七眉头轻皱,顿了顿答道:“什么声音也没有。你听到什么了吗?” 四下里寂静无声,刚才的状况仿佛是幻觉似的。楼云恍惚一瞬,摇头道:“没什么,可能太困了,出现幻觉了。” 话说完抬脚往里走,阿七一把扣紧他手腕,逼他停步,随即凝神输入灵力探查。好一会,大约是没探出什么异样,脸上紧绷的神色才稍稍缓和。 “可能确实是幻觉吧,”阿七仔细看着他,慢慢道,“你可感觉有什么异常?” 楼云笑了笑,将手抽回:“真没有,你别担心了。就是太困了吧,多休息就好了。” 对方略一迟疑,还是点头作罢。两人回到山洞里,楼云俯身躺下,沉沉困意袭来,没多久便睡着了。 睡着的时候,人会进入一种特别安静的氛围。 四周漆黑一片,如墨般的浓雾笼罩在身侧,好像将时间空间都一并吞噬。 不知过了多久,回神时,异常安静的空间里,隐约传来一点细微的声响。 “滴答——” 像是水滴落在地面的声音,逐渐清晰,仿佛可以想象出落地一瞬间,迸溅开细小透明的水花。 感知一寸一寸聚集,一股寒意侵袭而来,湿滑阴冷地缠绕上全身。虚无感渐渐消失,黑暗凝成实质,隐隐的不适从心底升起。 倒吸一口冷气,骤然睁眼,面前是一副似曾相识的场景。 阴暗寒冷的空间,冰冷坚硬的锁链,四肢被缚,浑身半分灵力也无。楼云眯了眯眼,突然想起上次梦见这里的场景。当时他这样待了多久,两天?最后是被秋河叫醒的。 为什么又梦见这里,太奇怪了。 他安静等了一会儿,逐渐发现有些不一样的东西。 跟上次不同,此刻前方黑暗深处,隐隐有股杀意传来,并且愈来愈盛。那股杀意渐渐逼近,楼云面色发白,整个人在这股强压下竭力支撑,才没跪倒在地。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