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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联系方式,都无法与陈悦然取得联系,时间已经到了深夜,陈巍脸上开始浮现出明显的倦态,于是陈荣秋让他先回较近的父母家,自己联系上陈悦然之后再离开。 陈巍一走,陈悦然就接通了电话,陈荣秋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暗自松了一口气,同他确定好航班时间才切断通讯。 这个时候陈荣秋本来也该离开,但他去病房看了看,出来之后却也没有想回去的心思。总归没有什么必须要回去的理由,第二天也已经请过了假,他干脆在休息区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半眯着眼睛,将大脑放空。 他自从六月回京住在老爷子这里之后,生活就像是回归了小时候的步调,那时老爷子纵着他疯玩,时时刻刻教导他为人处世的道理,如今陈荣秋细心陪伴着爷爷,也耐心地听口齿不甚清晰的老人展望他以后的路。 就在这几天,老爷子在陈荣秋推着他去院子里散步时还对他提到工作问题:“你哥哥的位置是时候动一动了,小秋这几年好好干,生活上暂且委屈一下,你还年轻,几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也提到他的感情问题。 “结不结婚不是什么大事。”老爷子慢慢地说,“不用担心这个,但也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陈荣秋推着他,始终沉默着,听老爷子对他的教诲:“就像是前段时间,姓许的那个小子惹出来的事,虽然事情不大,但是你要引以为戒,不能大意。” “人不能没有感情,但关键时刻一定不能感情用事。”老爷子像是要把所有自己能想到的东西全部说给小孙子听,“爷爷没有多少时间了,我说的话不能保证你以后一定顺利,但绝对出不了大错,爷爷小时候怎么教你的,空了自己好好想想,就知道了。” 他一直寻不得空,如今空了下来,却什么也记不清了。 老爷子教过他很多道理,大到安身立命为人处世,小到锅碗瓢盆柴米油盐,这些东西糅合在一起,有些化作他的一部分,有的却与他自身完全对立。 但无论是什么,现在再让他回忆,也不过只能捕捉到一些浅淡的留影,唯有一句话,如同被老爷子一遍又一遍的声音铭刻在他脑海中,烙印在心上,成为陈荣秋无法独自抹去的印记。 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往往带着淡淡的笑意,语重心长:“家人是你永远的后盾,反之亦然。” 陈悦然的航班下午六点落地,他出来得早,在通道口一眼就看见了一身正装的陈巍。 他快步走过去,声调不高不低地叫了声:“爸。” 陈巍点点头,打量他一眼,说:“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收拾一下?” “我这赶着回来,哪有心思收拾啊。”陈悦然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问他曾爷爷的情况。 “烧还没退,人也没醒。”陈巍说,“烧退了就能清醒。” 陈悦然说:“没准我一去曾爷爷就醒了。” 陈巍看他一眼,说:“你如果能把老爷子叫醒,要什么都好商量。” 父子两人上了车,陈悦然说:“我什么都不需要,只要曾爷爷醒了就好。” 陈巍没说话,陈悦然问:“小叔呢?有没有好好休息?” “在医院待了一晚上,”陈巍说,“你跟你小叔亲,撒个娇,怎样都行,让他今晚回去睡觉。” 陈悦然没说话,陈巍转头看过去,发现他脸上有些迟疑。 “怎么?”陈巍问。 “我回来之前遇见一位Y大的教授,” “华人,说小叔曾经是他的学生。”陈悦然想了想,还是说了,“是他送我去的机场,离开的时候还提到了一首曲子,说如果小叔不想睡觉,就试着让他听一听。” 陈巍一怔,问:“晏教授?” “爸你知道?”这下轮到陈悦然一愣,他把晏西槐给他的名片递给陈巍,说,“是这位。” 陈巍接过名片,眼神刹那间变得有些复杂,却因为隐在阴影中,并未被陈悦然察觉。 陈巍说:“你在哪里遇见他的?简单讲一下事情经过。” 陈悦然不明所以,还是如实说了一遍,又总结道:“我觉得这位教授有些奇怪。” 陈巍看他,他就说:“不是说不像好人的那种奇怪,而是……我也说不清,情绪……或者态度有些奇怪……” 陈巍“嗯”了一声,把名片递还给陈悦然:“这个人没有问题。” “不过,”他说,“暂时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小叔,曲子也不要提。” 陈悦然问:“为什么?” 陈巍说:“事情总有个先来后到,按我说的做。” 虽然这么对儿子说,但陈巍在下车之前还是问了问晏西槐提到的那首曲子。 陈悦然眨了眨眼睛,说:“我分享给你。” 他有些底气不足地说以为这首曲子助眠,就在飞机上试着听了一会儿,没想到用处不大,也不知道对陈荣秋会有什么特殊效果。 陈巍低头看了眼儿子分享过来的曲名,说:“暂且不管这件事,先上去吧。” 陈悦然点点头,走了两步,回头问:“你呢?” 陈巍撩起眼睛看了他一眼:“我等你mama。” 陈悦然没忍住,露出了一副惨不忍睹的表情,点了点头就匆匆上楼。 陈荣秋不出陈悦然预料,正在老爷子的病房外间,陪着陈母说话。 他一个人走进去,当先就叫人,两人看过来,都露出笑容,陈荣秋起身过来带他进去看老爷子,随口问:“悦然累了么。” 陈悦然摇摇头,说:“在飞机上睡了一觉,现在还精神,倒是听说小叔没好好休息,现在一看还真是,黑眼圈快赶上大熊猫了。” 护理人员暂时退了出去,陈荣秋听见这话哭笑不得,说:“是谁耸人听闻。先看看你曾爷爷,招呼一声,让他知道你回来了。” 陈悦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就坐到老爷子床边,在他耳边低声说话,乖巧得很。陈荣秋在一旁看着,轻轻笑了笑,又去看躺在床上的爷爷。 老爷子现在比起过年迅速消瘦的时候还要瘦很多,形销骨立,眼窝深陷,颧骨突出,满头短短的白发,与陈荣秋少时记忆中那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已经全然不同。 陈荣秋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老爷子还醒着的时候,他更多地注意老人的言谈,却忽视了老人的日益衰弱。只有当老人闭着眼睛躺在这里,他才能够第一次在而立之年,直白而又清楚地感受到衰老和时光的残酷。 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至为亲近之人的离世,也一直下意识去避免这样的想象。 然而逃避并非全然回避,它更像是跳出一个相对纯粹的情绪圈,用基于世俗的其他复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