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11
勃勃的婴儿,啼哭着来到了世界。 肖若飞又审过两遍,觉得文件没问题,按下打印键。打印机轰隆声,盖过了接近的脚步和门轴的转动。 他意识到时,肖灿星已经站到办公桌旁,温柔地看着他。 “您过来了?” “时间不早,差不多回去休息吧。” 肖若飞盯着往外吐纸的庞然大物,突然笑了:“妈,我怎么觉得这对话有点耳熟。” “巧了,我也觉得。”肖灿星拿起堆积的纸张,随意翻看,“这是最终的策划书?” 肖若飞肯定地点头:“对,我想了想,这计划不管给谁执行,咱们都能受益。所以我打算交出去了。” 肖灿星首肯他的想法。长远来看,这计划的执行者确实要费心尽力,收益却不见得比别人高。但那个人必须公正公平,是他信任的,能完整执行他的想法,赞同他的野心。 这样的人,其实要找到,难之又难。 “若飞,你永远清楚自己要什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不必着急,不必慌张,谨慎行事,做你自己的决定。” 肖若飞抬起头,看着身旁的母亲,感觉自己还是那只刚学会飞翔的年轻的猎鹰,羽翼未丰,而守护了他一生、在天空中飞了一生的人,如今已渐渐收起翅膀,回到最初的起点。 “妈,你喜欢演戏吗?” 肖灿星笑了,答得骄傲:“喜欢啊。” “我觉得,你为镜头而生。”肖若飞由衷感叹。即便这人不是自己的母亲,他也会说出这种话。 肖灿星笑脸慢慢平静,变得温暖柔和。知子莫如母,知母自然莫如子。既然已到这步,她也无意隐瞒:“你猜到了?” “这段时间大概有感觉。” 几十页的文档打印完毕,巨兽吐纸的嘴散发着微微热度。肖灿星整齐纸张,装订好,递到肖若飞面前。 “还有些手续要办,有些事情没完成。我打算一周后公司年会再宣布。在此之前,劳烦你保密。” “妈,我没想到,”肖若飞踯躅着,“一切来得这么快。” “是时候了。”肖若飞看到雄鹰在自己面前收起翅膀,用双脚踏向另一条路,“若飞,记得我一直对你说得话。我相信你,你有你的航道……” “你会飞得更高。” 肖若飞从未觉得,这句话有如此深意。 “孩子,放心,在你需 要的时候,我永远在你身边。但是,你记住,”肖灿星回头笑看相办公室微狭的门,“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不只有我,还有他。” 肖若飞翘了下眼盖,视线落在桌角的反光。顾春来手捧咖啡纸托,拎rou松小贝的包装盒,稍显不耐烦,来回晃,踮脚从门缝往办公室里张望,不进不退,也没出声,像只观察人类的猫,遮不住乱颤的胡须。肖若飞勾了勾嘴角,故意不看人,只看影,还伸出手指遮顾春来的眼睛。 “玩得挺开心?” 肖若飞没答,假装什么都没看到,抬头看着肖灿星,眼中一片碎光,闪闪发亮。肖灿星深深看了他一眼,点头离开。 门敞了又合。外面一阵轻微的声响后,门轴再次转动,熟悉的脚步声擦着地毯,步步逼近。 “咳,老板,吃的送来了。” 肖若飞头也不抬,视线专注在电脑屏幕上,手指敲得飞快。“小坏蛋,还打算偷袭?” “被你发现啦?”顾春来放下吃的,坐回沙发上,“你先忙,我在沙发上等你。” 肖若飞问起他今天和师兄谈得如何,顾春来告诉他老团长退休了,新团长演技还是那么棒。自己讲完,他问肖若飞,第一天回来是不是事情特别多。他们你来我往,随意聊着生活中最普通最稀疏平常的事。窗外车流熙攘,灯光从湖面到天空,将整座城市映得灿烂不夜。街上有人跳舞,有人唱歌,还有人十指相扣,沿着大地的脊梁走向前方。他们聊了很久,聊到楼内也变得安静。 顾春来打了个哈欠,看头顶钟表又转过一圈,细声问肖若飞:“今晚去谁家?” “春来,”肖若飞视线越过显示屏,投在顾春来身上,似讲今夜食炒饭般淡然,说,“我考虑清楚了,同居吧。” “好。”顾春来答得如同睡前洗脸刷牙那样自然。 “之前,就刚杀青那会儿,我找到个不错的地方,就买了。小区三面环湖,安保好,安静,狗仔插翅膀也飞不进去。” 顾春来仔细琢磨,问道:“很贵?” “房本上写了咱俩的名字。”肖若飞答非所问,“钥匙在兜里,自己拿。” 顾春来顺着对方手指去摸,接过摸到一个黑色缎面盒子,四四方方,和钥匙躺在一起,乖乖得,有些可爱。他看得心却漏跳半拍。 他假装没看到,将盒子塞回去,手里只剩钥匙。那钥匙沉甸甸的,又亮又烫,能在他手心烙出一圈印子。 “等会儿,想不想去看看?”一道熟悉的声音划破空气,传入顾春来耳中。 顾春来抬头,仿佛踏过万千时间的褶皱,跨过烟火与香草混合的气息,与肖若飞的目光相遇。 “去看看,咱俩的家。” 第75章 秘密 成年后,顾春来就失去了“家”的概念。 两个人,一间房,相同的未来,听上去实在太奢侈,和肖若飞重逢前,他觉得这种人生不属于自己。无论生老病死,还是阴差阳错,很长一段时间,即使撞得头破血流,他也留不住生命中最美好的东西。后来撞得实在太疼,他就不试了,断了念想,普通地活着,买养老保险,学养猫的知识,打算哪天不再来回跑,扎了根,去收容所领养一只猫。 只是偶尔,偶尔会想,如果生命中还有另外一个人,会变成什么样子。 所以此刻他坐在肖若飞的车上,就像去拜访久未见的老朋友,满心幻想,却手足无措。冬天很冷,车窗紧闭,将外界的车水马龙和喧嚣全都隔开,仿佛这狭小的方寸是他们全部的世界。他有很多话想说,很多问题想问,比如这个地方在哪儿,自己能不能负担得起一半房钱,和钥匙放在一起的小黑盒过于隆重,里面到底放了什么,是纽扣,是胸针,还是别的东西? 可他不敢说,也不知从何说起,生怕在开口的瞬间全部情绪一涌而出,泛滥成灾。 过了机场,顾春来发觉这条路太远太熟。这方向他走过一次,几个月前,中秋节前,也是和肖若飞,也是这条路,车外氤氲水汽,车内鸦雀无声。 如今刚刚好过去四个月,月还是一样,可车内的人已经不同了。 “若飞,回家前你打算先去看月亮?”顾春来终于开口。 肖若飞视线笔直向前,喉结翻涌,眉清目朗,眼角一片清明月光:“咱家,在这个方向。” 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