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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看我不顺眼,我不。” 大阿哥眼神一黯,随即冷着声音威胁道:“胤祉,你过不过来?” 莫说大阿哥,便是太子,如今年龄长了,亲近虽也亲近,却不似幼时那般肆无忌惮地缠着她了。 容歆心中一叹,轻轻拍了拍三阿哥的手,柔声道:“三阿哥,大阿哥逗您玩儿呢,去吧。” “姑姑——”三阿哥不甘心地又叫了一声,见容歆摆明了不帮他,只得不甘不愿地走向大哥。 大阿哥冲他得意地挑挑眉,提着胤祉的领子回去继续扎马步。 容歆注视了两人一会儿,才走到太子和四阿哥身边,轻声道:“太子,可要提前摆膳?” 太子低头看向四阿哥,问:“胤禛,饿了吗?” 四阿哥两只手放在肚子上,想了想,点头。 “那便摆膳吧。” 一刻钟后,四人围坐在一起,太子与大阿哥食不言,四阿哥不爱说话,只三阿哥一个人小嘴吧嗒吧嗒说个不停。 而太子和大阿哥虽未附和,却也不曾阻止他。 从这一日开始,几位年龄稍长的阿哥便开始在毓庆宫读书习武,每日下午还要去乾清宫,由康熙考教功课。 容歆要照顾三阿哥和四阿哥,便留两人在毓庆宫用晚膳,其实最开始她也准备了大阿哥的,只是大阿哥除了上课,或者找容歆说几句话,并不在毓庆宫多停留,自然也不会在此用膳。 表面上,两人每日课程满满,无一丝空隙,容歆却能从中隐隐意识到,太子与大阿哥已是有了各自的方向,开始渐行渐远…… 这绝非她的错觉,因为十九年大选后,康熙先是亲自下旨为孝昭皇后的亲弟弟钮祜禄·法喀与赫舍里家一位秀女赐婚。 然后没多久,又说太子已经就傅,准许索额图到毓庆宫拜见太子。 从前在乾清宫,太子也不是没见过赫舍里家的人,便是他的亲外祖父一等承恩公噶布喇,也是常能碰到。 只是那时,双方没有多少机会多亲近。 太子对母亲一片孺慕之情,对于赫舍里家这个外家天然便会有几分好感,容歆看在眼里,到此时此刻为止,未曾说出过任何一句对赫舍里家的不满。 当然,好话也休想从她口中听到。 而且她不止自己不说,也不允许浅缃等人有丝毫引导太子和赫舍里家亲近的行为。 但太子太聪明了,即便容歆什么也不说,还是有所察觉,“姑姑,您不喜欢赫舍里家吗?” “为何有此念头?” “我常能从大哥口中听得呐喇家一二事。”保成专注地看着她,探询道,“有些若无人告知大哥无处听得,所以保成猜测许是惠嫔说与他。” 容歆平静地点头,“有可能。” “可姑姑为何从不与我说赫舍里家的事?那不是我皇额娘的娘家吗?” 容歆反问:“所以你认为,我是因为对赫舍里家不喜?” 保成应道:“是。”他眼神中有些许忐忑,即刻又趋于坚定,“若是这其中果真有什么,我承受得住,也相信姑姑。” 容歆随着他的话一点点展颜,眼神极温柔慈爱。 保成心中欢喜,却有些害羞,“姑姑,我不是孩童了……” “我比娘娘还大三岁,无论到何时,殿下在我心中,都是孩子。” “姑姑,我与您说正事呢。”保成控诉地望着她,不满道,“明日早朝后索额图便要来毓庆宫,我得确定该用何种态度对待他。” “我不说,便是不想左右殿下。” 容歆极了解她对太子的影响力,如果她明确表示,赫舍里家是恶,必定会教太子生恨,可很多事情,并不是一句简单的是非黑白便能说清楚的。 所以她更多的,是教导太子自己去看,去想,去分辨…… 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康熙才能够忍受她这样的人留在太子身边吧。 可太子即便心中敬重容歆,却正是追根究底的年纪,仍然追问她:“姑姑,保成以为,父皇此举必不会是心血来潮,我想听你说赫舍里家。” “其实我不说,只是心疼你皇额娘,毕竟若是以所谓家族大义来看,旁人看我许是颇为小家子气。” 不过既然他执意现在得一个回答,容歆也不必为赫舍里家遮羞,便道,“若是讲古,你皇额娘和孝昭皇后需得一起说。” “姑姑请说。”保成作出认真倾听之状。 “当年四大辅政大臣受先帝之命,辅佐你皇阿玛,初时牢记使命,然权力惑人,鳌拜开始专权乱朝纲,此时你皇阿玛又到了成婚之年,太皇太后为得首辅索尼助力,弃孝昭皇后和鳌拜之女,选了你皇额娘为后。” 容歆渐渐陷入回忆—— “诡秘莫测的朝堂和后宫,志在天下的年轻帝王,你皇额娘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只我们几个在宫中陪着她,每一步皆走得小心翼翼。” “这荣耀确实源于赫舍里家,可若非你皇额娘贤德温恭,她如何会得皇上,得满宫上下皆敬重?而她对赫舍里家,期望唯二。” 保成问:“是为何?” “其一,子孙上进,不辱没门庭;其二,她这一支赫舍里氏的女儿,有她在一日便不入宫。” “那赫舍里贵人……”子孙上进与否,保成不知,只后一项,谁不知赫舍里贵人是皇额娘的亲meimei? 容歆颔首,面无波澜道:“赫舍里贵人,便是你皇额娘去世两月后的大选入宫。” 保成冷下脸,“岂不是皇额娘一去世,赫舍里家便如此?” “实事求是地说,并不是。”容歆淡淡道,“其实一直以来便有那个打算。像钮祜禄贵妃、郭络罗贵人等人,以及今年大选入宫的佟佳贵妃的meimei,皆是如此,为得便是固宠和各自姓氏所出的皇子。” 她这话算是极客观的,可皇额娘对太子来说更亲近,心理上自然是有所偏向,情绪并未有多少好转。 “您道我和浅缃、绿沈、雪青她们三个,满二十五岁时为何不愿出宫?” “不是为了皇额娘遗愿……和我吗?”保成忐忑道。 “放不下殿下您确实是一大因素,另一个却是,我们眼睁睁看着你皇额娘贵为皇后,依然有许多不得已,并不期待相夫教子的日子。” 容歆其实对这个时代有无数的无法认同,但不适配的是她,她不希望将太子带偏,便道:“今日与您开诚布公,只是希望您明达世故,通晓人情。” 保成缓缓点头,“我是大清的太子,我姓爱新觉罗,不姓赫舍里,应人情练达,洞明世事。” 他时时刻刻以太子的身份要求自身,容歆与他对视,忽然抱住他,心疼这个明明才七岁,却已经不能称作是“孩子”的孩子。 而保成微怔,片刻后含笑靠在他姑姑的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