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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的哭腔,“那就……那就不吃了吧。” 她无力地扔下勺子,正打算放弃时,却听他说:“我想吃鱼。” 温晞惊讶地抬头看他。 他舔舔干裂的嘴唇,又重复一遍:“我是……是想吃鱼的。之前怕刺太多,怕被卡住。” 像是怕她不信,又像是想为自己的坏脾气开脱,他连忙补充:“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我没法把刺挑出来。” 温晞看向汤锅里的鲢鱼,那是一种鱼刺极多的淡水鱼。 她不假思索地扬起头来,坚定地看向他,尽管他看不见她:“不会的。因为有我在。” 谈行止没说话,脑子里思绪翻飞,只是还拗在那个问题上过不去。 她到底为什么要留在他身边? 他脾气坏、嘴巴叼,爱惹她生气。表面上看,他已被踢出谈氏,正是最落魄的时候。 她能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她又是为了什么才留下的? 是因为爱吧?是真的真的很爱他吧? 爱到愿意扮成郁星辰,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 “要相信我啊。因为,因为现在我是你的眼睛。” 她声音柔情似水,像一阵清溪流淌入他的心田,让他烦躁的心绪忽然烟消云散。 在黄昏的灯光里,她执着地用筷子和手指挑出那些密密麻麻的鱼刺,将那些雪白的鱼rou放在他碗中,舀起喂给他吃:“阿止,尝尝看?” 他被她眼里柔情的光蛊惑,被她的声音cao控着,乖乖张开嘴。 鲜嫩的鱼rou在唇舌中融化开。 果然一根刺也没有。 咽下鱼rou,他透着纱布望着她,朦朦胧胧看见她的周身起了一层淡橘色的光芒,像坠落人间的神祗。 …… 回忆里的她,跨越无数溪东镇温柔的日与夜,和眼前的她慢慢重合在一起,让谈行止的眼眶有些湿润起来。 在那天之后,温晞就再也没有给他做过这道荆芥炖鱼。 直至今日。 他看着她替他一点点理清鱼rou里芜杂的刺,神情淡然,好像并没有想起那些不开心的回忆,便放轻松起来——她应该已经忘了他当时做的混账事了。 这样就好。 以前有多讨厌她,此时他就有多渴望她能忘记。 要是有一种记忆清除术就好了。他想一键清空掉她脑海里关于他的所有的恶劣的回忆,重新对她好一点,让她记住这些他对她的好,而不是那些让她伤心流泪的不堪过往。 啊,谈行止,你以前真的好狗好混账。 他端详那锅鱼汤,在心里暗暗骂自己。 他看着温晞挑了刺,舀起一勺鱼rou,将勺子递到他手中:“这是鲢鱼。” 半年来,她有意识地逐渐训练他,让他习惯能自己夹菜吃饭。 如果有一天,她不得不离开时,她希望他就算一个人,也能独立照顾自己,不用倚仗任何人。 但他没有张嘴,只是将手覆在她手上,对她轻轻说了一声:“对不起。” 她不解,有些困惑地放下了勺子,问他:“怎么了?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他突兀地拥住她,将头埋在她肩上,又说了一声:“对不起。” “好好吃饭呢,抽什么疯呢?” 她想揉揉他的脑袋,却被他更紧地拥住:“以后,千万不要对我这么好。” 否则,我这个不识相的人,就会很骄傲的。我骄傲起来,头脑就会不清楚,就会又变得很混账的。 所以以后,温晞,你要高傲得像一个公主,你得吊着我,让我巴着你,让我对你掏心掏肺,让我只对你一个人好。 这些积攒在心里的千言万语,因为他扯不下脸,只憋出了第一句——“千万不要对我这么好。” “神经病。”她愣了一下,骂他,“今天吃错药了?吃饭啦吃饭啦,再不吃,菜又凉了。” 她挣开他,素净的脸上却起了一片赧然的红晕,淡淡的,就像窗外此时玫瑰色的彩霞。 *** 吃过中饭,谈行止百无聊赖,又想黏着温晞。 他瞟了一眼,见她在茶几上摆弄着瓶瓶罐罐,收起了自己的魔爪,决意还是不去sao扰她。 温晞做什么事都很专注,此刻自然没有察觉到谈行止的蠢蠢欲动。 她拿起面前的香氛瓶子,打开盖子,用手轻扬,闭眼细嗅,分辨气味。 谈行止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是在为他调香。 客厅里燃着的香薰,已经快要用完了。 奇怪,为什么以前他没察觉她这样无所不能? 从前的时候,他从未思考过那些客厅里的熏香是从哪里来的;他也从未琢磨过,为什么他突然能踏实睡个好觉了。 也许那个时候,他如果肯停下脚步,仔仔细细看她一眼,一切答案便昭然若揭。 但他没有为她停留,自然也不能看见她曾为他所做的这些。 温晞还没完成调香,就听见门口声控响起:“Mrs.Tan,I'm Frank, could you help me opee, please”(谈太太,我是弗兰克,你能帮我开下大门吗?) 谈行止在脑中过了一遍,也没想起Frank是谁。 他思索间,温晞已快步走到了声控旁,替Frank打开了别墅外的大门。 温晞在门口等着Frank,谈行止便也用好奇的目光望去。 Frank很快就到了。他下半身穿着一身时尚的灰白拼接裙,上衣罩了一层斗篷,胸前佩戴了一个泛着银辉的十字架。因为皮肤苍白,金发蓝眸,酷似中世纪的城堡里走出的吸血鬼。 他拖着一个小箱子进了门,刚进门就热情地给了温晞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在一旁看着的谈行止不悦地皱眉,握紧了拳头。 “Good Afternoon,geous。”Frank礼貌地与她握手。 温晞也朝他问好,并且也对他的穿搭给予高度评价。 “我还以为你会被我的裙子吓到。”Frank捻起裙子在她面前转了个圈,用英语道,“至少我的助手被我吓到了。” “这是你亲手做的吗?”温晞笑道,也用英语问,“让我猜猜,你的灵感是来源于苏格兰裙?” “Bingo!” Frank打了一个响指,滔滔不绝地开始和她聊起他设计这条裙子的灵感和初衷,而温晞则不停笑着点头回应。 谈行止望着两人热络地聊天,把他当作空气,更加烦躁起来了——这只金毛犬到底是谁?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他现在能把他从窗口丢出去吗? 温晞的英语出乎谈行止意料的流利,和Frank无障碍交流着,正聊得兴高采烈,忽然听见身后一阵猛烈的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