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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说,他要亲自过目。” 陈敏祯恶狠狠地看了这死太监一眼,甩袖冷哼一声,没再阻拦。 五更带着两片布帛走回来,皇帝摆摆手说:“五更,你念来给朕听。” 他现在手抖得厉害,不愿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露怯,这才有此吩咐。 太监五更陪伴他多年,自然了解这一点,毕恭毕敬地应是,将撕开的布帛拼在一起,深吸了一口气,张口念道: “不孝子孙梁兴邦,敬告天地宗庙……” 念了这第一句,五更就咬了自己的舌头,额头滚下冷汗来。 “你说谁?梁兴邦?!怎么可能,他不是早就死——” “咳!!” 陈敏祯重重地咳嗽一声。 皇帝忙把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阴沉着脸说:“该死的乱臣贼子!五更,你接着念!我倒要看看他还要玩出什么花样来!” 自从天降奇石开始,皇帝心里隐约就有一种预感了。 现在预感成真,他反而比刚才镇定,只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五更跪下,磕巴了两声,才拔高声音战战兢兢地继续。 “蒙先皇厚爱,遗诏命儿臣继承帝王之位。 盖因父皇驾崩突然,儿臣年幼无知,自感不及皇兄年长。恐威慑群臣,统肃朝局,力有不逮,故隐而未言,受封郡王,退让西凉。 怎料路遇截杀,幸得贵人相助方才保住性命。 为皇室安稳,百姓安康之故,儿臣十五年如一日,不曾有过一日张扬,恪守君臣之道,全天下苍生之义。 父皇示警,降下天石,儿臣犹自畏缩不前。 却不想,终究漏了行迹,引来杀身之祸! 皇兄登基十六载,时至今日,北地十年干旱,苦寒难继,饿殍遍野。南地水患,堤坝不修,百姓惶惶不可终日。 父皇警言,君不孝,天不容,尽皆应验! 是故,儿臣冒天下之大不韪,祭请父皇遗书,以正大统,告慰社稷,还黎民安居乐业,海晏河清。” 话音落下,大殿之上,噤若寒蝉。 百官们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跪了一地,只有陈敏祯仍然笔直地站着,撑着虎眸,惶恐而又凶狠。 “他算什么正统,兴兵谋反的乱臣贼子而已!” 他咬牙切齿,却并没有多少底气。 兵部尚书壮着胆子出声道:“丞相大人,兵部昨日还收到战报,北边还在打战,会不会只是误会——” “误会你老子!” 陈敏祯终于忍耐不住地爆了粗口,恨声道:“你到现在还没看出来吗?狗屁的打仗!不过是北边乱党合起伙来糊弄朝廷!恐怕北地九州都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该死的叛党!” 说着,他朝皇帝拱手道:“陛下,还请您下旨调兵支援六川关!” “无论如何,六川关不能破! 北地驻兵加起来不过五十万兵力,北边蛮人虎视眈眈,他们绝不敢将兵力全部抽调南下。 顶破天,也只十万兵马。 我南陵驻军五万,南部七州驻兵也有二十三万,再加上六川关的兵力,打退他不是没有胜算! 陛下,快下旨吧! 等擒了贼首,杀了乱臣,看还有谁敢兴风作浪!” “对,对。” 皇帝终于回过神来,仓皇道:“五更,快,快拿兵符来!” 中郎将叩首谢过皇帝隆恩,头点在地,掩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讥讽。 同一时间,六川关。 “王爷,您和秦叔在我这书房可有一整日了,怎么,都舍不得挪地方了?要不,我着人搬两张床榻过来?” 六川关的守关将领莫安北大马金刀地坐下,洪钟一样的笑声装满书房。 埋首书案的两人抬起头,秦老当先道:“你小子,知道要搬床,不知道给我老人家弄点吃的来?” “哎哟,你瞧我!” 莫安北一拍脑袋,忙起身,开门朝外头吼了一嗓子,让人准备吃食赶紧送过来。 回身,他挠挠头道:“怠慢了。” “哎……自从夫郎先一步走了,这将军府里再没有知冷知热的人。这不,外头都叫我做什么儒将,以为我肯定继承乃父之风,巴巴地把这些书稿送来。可他不在了,这些书除了放在架子上生灰尘,也没别的用处。” 听他这么说,梁兴邦宽慰道:“兄长,万请节哀。” 秦老虎着的脸也抹开了,叹息道:“万物有时序。草有枯荣,人有生死,你要想开些,莫苦了自己。” “阿父也是这么说的……他也走了。该走的总是留不住,我们这些活着的人,除了往前看,还能如何?” 莫安北苦笑一声,随后转开话题道:“二位还真是心智坚定。自那报信的人出去,我这心里就没有一刻的安宁。你们倒好!竟废寝忘食地看起书来。这书当真那么好看?” 秦老摸着胡须,笑而不语,似在回味。 梁兴邦则莞尔道:“清之兄,你知道我一贯懒读书,不过,这书确实有其独到之处。你若有时间,也可看看。” 莫安北咂咂嘴——虽然父亲是受人敬仰的大文儒,可他才是那个不爱读书的。 闻言,忙摆手道:“待事成之后,我再寻个时间拜读吧。” 秦老一听就知道他有意推脱,笑呵呵地说:“这事,是不急在一时。” “不过,北地士子言集著成的四方册也就罢了。 这本中华诗集,你有空誊抄一册,放在你父亲灵前,尽些孝心。没得回头我下去寻他炫耀,得把他气出个好歹。 对了,我记得你夫郎也是最爱读书的。 你阿父一辈子就收了他这么一个得意弟子,你可不能少了他的份。” “……” 莫安北只得起身,拱手道:“侄儿谨记阿叔教诲,晚间定沐浴焚香,在灵前抄写诵读。” 秦老这才满意。 梁兴邦见他们官司打完了,放下书册,说道:“清之兄方才形容匆匆,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瞧我!” 莫安北又是一拍脑门,连忙说起正事来:“回禀王爷,您前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