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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便把东西带了出来。 他还是不敢将蛇杖放到自己身边,又想着这等污邪的东西,必须镇压在太阳神的光芒下,便悄悄将盒子藏到了神庙中的某个角落。 如果不是今日塔希尔提起,塞尼迪不会想起这件事来,他巴不得把那段记忆给忘了。 可他如今将深藏了三十几年的隐秘托盘而出,却不是因为遇到了一个主动表明要处理这件烫手之事的后辈,庆幸着想要甩掉这压了自己如此之久的负担。 塞尼迪反而用看天下最傻的傻子一样的目光,无比震惊地看着面前平静说着“好的,我会拿到那根蛇杖,将那个咒术师找出来”的金发青年。 “你以为这件事情就像嘴上说说那么简单吗?” 老者不假思索,开口就是训斥:“赛尔特大人……假设那人只是赛尔特本人,他在当时就是举国法力最强的大祭司,又是一名擅用诅咒的咒术师,而且还能活到现在。如此深不可测的实力,是你以为随便就能盖过的么!” “但除了我,这个任务无人能胜任。” 还是这么平静。 也还是这么高傲。 塔希尔用一句话就将难得——堪称月亮代替太阳在白日升起的那种难得——关心了一下臭小鬼的塞尼迪大人气到翻脸,直接以“滚!”作为了这场重要谈话的结尾。 如此看来,无论是平静还是高傲,它们都是“伪装”的一部分。 只有走出去,身影彻底没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不会再被他人关注的大祭司嘴唇微颤,全靠兜帽来掩盖自己一时难以收敛的失魂落魄。 唱着歌、捧着花的男女老少从他身边行过,口中赞美着与当朝大祭司关系不菲的某位大人的大方赏赐。 这边举办着的是谁的婚礼,那边谁的宴会还未散席,普天之下没有一处地方不被热闹充盈,没有一个人不为这欢乐感染。 只除了他。 他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听不见。 就算眼睛没有出问题,他也什么都不在意。 “破绽”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那几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向他跑来,以塔希尔当时所站的位置,只要抬眼就能将他们看清,从而避开。 可他完全没注意到,才会被撞了那一下,还让被命运指引到这里来的某个人看见。 第二个破绽出现的时间最近,就是今天拉美西斯没能敏锐察觉的那本拿倒了的书册。 这应当是最明显的破绽了,之所以会让它以这等草率的形式袒露,全因为塔希尔已然无暇顾及。 王子什么都不知道,只想着尽可能地离喜欢的人近一些,让相处的时间更长一些。却不想自己这样做,反而给塔希尔增加了数倍的压力。 因为拉美西斯一直在身边,他必须强令自己打起精神,不能在疲倦和疼痛的压迫下犯出最低级的错误。 澄澈无暇,甚至不被雾色所蒙的双眼只有表面完好无损,内里早已如同强行拼凑起的粉末,只需轻碰,就能发现实质的破碎不堪。 这样的“奇迹”,不愧是来自于神的惩罚。 可即使如此。 他还是忍耐着。 “塔希尔。” “嗯。” “在听吗,塔希尔?” “嗯。” “那就行,我必须跟你说——怎么样,你觉得如何?” “唔,虽然和我完全没关系,不过,还是有一些有趣。” 拉美西斯的每一句话,塔希尔都有回应。 只是精力受限,才会显得话比以前更少,到了实在忍耐不住的时候,方才逼不得已地开口将王子支走。 惩罚归惩罚,他这样的行为,更像是在自虐。 ‘没错,没错……这就是十足的虐待啊,我的大祭司。’ 贴近地面缓慢传入耳中的嘶嘶声,就如蛇在地上蜿蜒的身体,每一丝都带着森寒阴冷。 当声音落进耳膜,就从嘶嘶变成了人的语言,只不过分外沙哑,犹如魔鬼的低语:‘是的,塔希尔,你根本没必要忍受这份痛苦。’ 自埃赫那吞遗址中消失的蛇杖,竟然进入了本应被太阳神的光辉笼罩的神圣庙宇,无痕无迹地出现在于神像前闭目祈祷的金发大祭司身边。 那条黑蛇“活”了过来,狭长的蛇身果真在地面摩挲攀爬,最终狡黠地将蛇尾缠绕在青年立得笔直的腰间,又将蛇首幽幽地向上抬起。 吐出的长信带出了莫名沁人的幽香,就在青年尽显冷峻的侧脸旁伸缩,借此吐露迷人心窍的人语。 ‘看呐,多美丽的双眼,如果真的再也无法视物,那就是让皎洁的月亮蒙尘,这无聊世间仅存的美好也要丧失。’ ‘想想吧,你本就该是神的宠儿,比那披着神子光环的法老弱到了哪里?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更换的身份而已。就像握住过我的那前几任主人,他们都曾侍奉在阿蒙-拉脚下,最后也都想通了这一点,从而登上王位。’ 黑蛇正是赛特权杖的意识所化,继承了邪恶之神的欺瞒功力和花言巧语,蛇口所吐露的每一个字,都甜如醉人的花蜜。 它娓娓道来,分外有耐心地给这个愚钝的大祭司权衡利弊。 它先将“前任主人”们借助它的力量得到的荣华富贵铺设开来,汇成怎般引人目眩的惊艳画卷。又作势义愤填膺,替自愿承担神罚却没捞到半点好处的大祭司感到不甘。 ‘他们虽然是你的前辈,但根本没把我的力量用正确,如此愚蠢,免不得落到凄惨下场。’ ‘——可你不一样,塔希尔。’ 蛇的竖瞳微微眯起,似是借此来掩饰几乎要满溢而出的贪婪。 它催眠般的吐息再度洒落在大祭司丝毫不为所动的面颊上,诱惑而暧.昧:‘你是第一个触碰到我时,心中却连半点欲望都不曾生起的人类,以你的智慧和理性,再加上足以颠覆世界的力量,还有什么是不能得到的呢?’ ‘金银珠宝?’ ‘万人敬仰?’ ‘只要坐上那个位置,你什么都能得到!哈哈,就算连那把王座都看不上,你也可以坐在所有人头上。’ ‘更何况……’ 黑蛇又说了一句话。 ——你不是已经“背叛”了吗?你在一个“信仰”面前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另一个,而现在,你又堂而皇之地跪在了被你背弃的神像前。 从隐含得意的语气就能听出来,这是黑蛇拿出来引诱大祭司的最终手段之一,它对其深有信心。 但,意想不到。 这一次引诱又失败了。 名叫塔希尔的人类,必然是蛇杖在数百年的时间中遇到的最顽固、最无可救药的人类。 只要是人类,还胸怀人心,就脱离不了“欲”之一字。 真正没有“欲”的只有圣人,不加上“圣”字,就还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