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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建的目光似乎透过他,看向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影子。 “你变了。”田亚志针锋相对起来。 “你们都说我变了。”男人倚在酸枝木圈椅上,温声说,“但我从来没有变过。” “所以这顿饭是什么意思,想和我彻底撕破脸了?” “田亚志。”徐健对发小直呼其名,然后坐直了身子,好像捍卫领土的雄狮:“我奉劝你少管闲事。” 所以这才是徐建今天请客的目的。 这是一次当面的警告。 警告他不要再踏入他的领地。 气氛降到冰点,田亚志久久没有做声。 “说起闲事,我再八卦一次。徐总知道自己的婚事要泡汤了吗?” 田亚志再开口时,语气里全是讥讽。 男人眼睛里晃过了一闪而过的意外,而田亚志抓住了这一点,继续猛攻:“看来你还不知道吧。思年自己都受不了了,你再警告我也白搭。” 他边说,边收拾东西站了起来:“你自恃坚不可摧的城堡,未免太脆弱了点。这贵族饭我消受不起,就不吃了。” 田亚志走了。 徐建独自坐在桌前,默不作声。 他不自觉捏紧了手中的茶杯,用力到指节泛白。 …… “哎,老田呢?也去厕所了?” 王思年带着补好的妆回来,看到偌大的院子里就剩下他一个人,奇怪起来。 “他肚子不舒服,先回去了。”徐建松开杯子,温声回答,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严重吗?”王思年说着就要掏出手机,“怎么也不和我打个招呼,我问问他。” 男人伸手拦住了她:“要不咱们也别吃了,回家吧。” 这招果然奏效,立刻转移了王思年的注意力。 她坐下,一把抓起筷子:“你是不是傻!钱都花了,不吃不白搭了吗。” 徐建笑了,静静看着她努力啃rou的样子。 “你老盯着我干嘛。”王思年吃了两口,觉察出不对味来,停了下来。 “年年。”男人温柔唤道。 “嗯?” “你有事瞒着我吗?” 这话说的声调很轻,但王思年一瞬间觉得血都凉了。 完了,他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温知识1:牡丹虾是海虾,只是长得像河虾,他们不一样。对海虾过敏,不一定对河虾过敏。当然老田只是试探一下。 温知识2:有一种现象叫灯下黑,王思年身在局中,看的自然不如旁人透彻。 ☆、生气 关于徐建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王思年用脚指头也能想明白。 ——必须归功于碎嘴子田亚志。 她犹豫了半天,才憋出一个字:“我……” 虽然知道迟早也要伸脖子挨这一刀,但是解释的话有如鱼梗在喉,上下翻滚,就是吐不出来。 “先吃吧,吃完再说。”徐建显得很有耐心。 但王思年只觉得胃像是被冰冷的手捏住,不吐出来就不错了,哪还能吃得下去。 “我饱了。”她放下了筷子。 徐建买了单,两个人出了园子。 白天下过的那场暴雨虽然早就停了,但依旧留下了些许痕迹。地面上存着一汪汪积水,在路灯的照射下反射出碎玻璃似的光。 人影被路灯拉的纤长,脚步声和远处车辆驶过的呼啸声纠缠在一起,让情侣之间的沉默显得更加难堪。 终于,王思年叹了口气。 徐建停住了脚步,转向了她,在等她开口。 “其实是园博会正好和咱们婚期撞上了,单位让我去救急,不去不行。不信你问我们领导……” 絮絮叨叨的辩解一旦开头,就很难停下来。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些不过是个借口,但还是必须得说下去,维持一些面子上的和谐。 等这一套车轱辘话讲完,王思年安静下来,惴惴不安的看向徐建。 男人没有做声。 树叶在雨后的风中沙沙作响,不甘心的抖落残存的水滴。 徐建单是静静的站着,没什么额外的表示。但王思年知道,他生气了。 “我知道这么做确实不靠谱,要不你骂我几句吧,解解气。”她扯住了男人的袖子,可怜巴巴的恳求着。如果能生出尾巴来,都恨不得立刻摇上一摇。 撒娇服软这招好不好用,她心里也没谱,毕竟这次不是个小事。 “年年。” 良久后,男人开了口,听不出情绪:“你爱我吗?” 王思年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下意识的回答:“这不是废话吗,当然爱啊。” 徐建是她第一次为之心动的人,第一次拥抱的人,第一次亲吻的人。 漫长的十年光阴,他们相濡以沫,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有如两颗盘根错节的树,早就生长在了一起。 王思年可能会觉得疲倦,会觉得压抑,但那也许只是那场意外的后遗症。 她爱他,毋庸置疑。 “好。”徐建简短答道。 说完,男人俯下身,用力搂她入怀,试图从她的唇上掠夺一丝温暖。他急迫的想要确认些什么,来压抑自己的愤怒和不安。 一个粗暴的吻,一场无法言说的惩罚。 王思年甚至尝到了撕咬间淡淡的血腥气。 原来仅仅是唇齿相接,也能体会到大脑缺氧的麻痒滋味。 就在王思年怀疑自己会不会窒息在这个缠绵的吻上时,男人松开了她,沉重喘息着。 “对不起。”王思年断断续续的道歉,气息不稳。 徐建摸了摸她胀得发红的脸颊,淡淡的说:“走吧,回家。” *** 冲动一时爽,扫尾火葬场。 到家之后,徐建坐在沙发上,开始一个个打电话。他没有抱怨,只是默默的做着这一切。 婚礼不仅仅是吃个饭,交换一下戒指,而是一项复杂又浩大的工程。人员调度的难易程度仅次于装修和伺候月子。 酒店场地、鲜花餐饮需要延期,婚庆需要沟通,亲近的朋友需要通知,甚至由于徐建的父母远在国外,机票也需要改签。 “往后推迟多久?”男人正在给航空公司打电话,掩住听筒,询问女人的意见。 电话那头在等待,无形的压力像巨石倾泻下来。 “一个月。” 王思年一字一句的说,这是她给自己最后的期限。 徐建点头,把她的意思传达给了电话另一端。 王思年紧挨着他坐下,两只手绞在一起。 男人确认过更改的行程后,微微侧脸,看到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女人纤长的睫毛向下坠着,丰满的嘴唇红且肿,是他方才亲的。她带着不自知的媚意,却又像个犯了错等待责罚的孩子,单纯的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