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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昨晚青年抱着自己,眼尾发红,声线软软的,还带着一点哭腔,轻轻地喊着“求你”。 他喉咙一干,轻咳了一声,这才打开了钱包。 可是钱包里面并没有他想看到的身份证之类的东西,只有几张奶茶店积分卡,一张银行卡,还有两百多块钱的零钱。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初高中生的钱包。 他见到对方的第一眼就看出小家伙是个妖怪了,可别是睡了谁家的未成年妖吧? 耿一淮握着钱包的手一顿,深蓝色的瞳孔见不着底。房内的暖气开得很足,也不知是不是刚才想起昨晚情形,他突然有些热,抬手将衣服袖口卷了起来。 男人将严清遗落下来的东西收好,修长的手指握上门把,抬脚离开了。 …… 丰年工作室财力不足,坐落在偏僻的郊区,好在安静、地方宽敞,连严清这样的新人都有一间独立的小办公室。 他靠在落地窗旁,蜷着腿,笔记本在他的膝盖上摊开,他轻握钢笔,将脑海中的构思倾注在笔尖。 他落笔间,置身于方才一闪而过的构思中,手中笔锋不停。 ——“西北海茫荡,滔浪卷天,倏风倏雨倏息,众神妖过而不敢停,皆惧。” ——“他睁眼,天穹染金;双目阖,星辰披月。” ——“龙尾遮天蔽日……” 淡黄纸张上,字迹整齐隽秀,严清凝神静听,听的却不是杨城落雪,而是脑海中的故事与灵感。 一股玄妙妖力扩展而开,像是幻境,自成世界,却又因为妖力主人的无知无觉而不具备任何攻击力,只是若隐若现地围绕在严清身周。 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严清?” 他脑海中滔浪骤停,云霞交叠停止运转,构思断在了这个瞬间。 灵感一瞬间消退了个干净,严清愣了愣,他眨眨眼,看向不知何时进来的张寻,一点也没有被打断写作的脾气:“张寻?怎么了?” “周一上班例行开会啊。”严清总是一埋头就写个天昏地暗,张寻瞧着开会时间还有七八分钟,会议室却不见严清身影,就知道这货写嗨了。 严清闻言起身,合上本子,将钢笔随手塞进兜里。 他一抬头,只见张寻突然一愣,目光附着在他的脸上,似乎一瞬间出了神。 严清:“……!”忘了戴好眼镜了! 他赶忙从口袋中掏出那施了法的金框眼镜戴上,镜腿上细链晃动,明明只是多了个眼镜,五官没有丝毫变化,可那张潋滟中带着三分清然纯色的面容仿佛变了个样,在他人眼中变得不再惹眼。 张寻回过神来,看着已经戴上眼镜的严清,心下奇怪自己方才怎么会产生一种看到美人一般的失魂落魄,随便找了个话题道:“你怎么换了支笔,之前那支你不都天天随身带着吗?” 严清想起这个就心情复杂,他抿了抿唇,声音有些虚:“不知道扔哪了……” 他当时相亲见不到人,把张寻处理好之后就溜回酒店。结果那间房里空空如也,他的衣服也不见了,连带着衣服兜里的钱包钥匙和钢笔都没了,害得他还要撬锁回自己家。 他不会追踪术,又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个男人,眼下还不知道要怎么拿回自己的东西呢。 他和张寻并排朝着会议室走去,张寻抬手就揽住他的肩膀:“短信怎么又不回我?听说工作室之前接洽的那个大项目好像不太好了。” “啊,我没看短信。”严清一直用不太来人类的这些科技工具,能不用就不用,“不太好?什么意思?” “项目要丢了,负责合同的同事和我说合同没签成。” “那老板没钱发了?”严清记得工作室入不敷出很久了,眉头紧皱,“我房租还没交……” 说着,他们走进会议室一起坐下。 过不了一会,工作室的老板钟丰和手中提着电脑快步走进,会议室内一众懒散的气息消失了个一干二净,钟丰和眉头紧皱,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地摆弄好电脑和投影,连带着屋内所有人都正襟危坐,气压低沉。 严清眨眨眼,小心翼翼将本子合上,手放在膝盖上乖乖坐好,没发出一点声响。 钟丰和上了年纪的脸庞皱在一起,嗓音低沉:“项目黄了。” 严清一怔,果然和张寻说的一样。 钟丰和接着道:“连续五个月,我们黄了三个大项目。工作室的财务已经撑不住了。” 会议室内一片沉寂,小花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微微缩了缩,不由自主地揪住裤子的布料,嘴角都沉了下来。 财务撑不住,第一个要做的就是赶走他这种小新人。 失业基本等于没钱,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积蓄了,再没钱下去,只能变回原形回土里躺着,不吃也不住。 更可怕的是不能继续做他想做的事情。这是他枯燥的几百年修炼生涯中难得出现的爱好,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他低垂着头,双手攥紧。 钟丰和补充:“我打过电话了,如果能在他们和另一个工作室接洽好之前提供更好的构思和剧本,也不是不行。” 话落,在座所有人都面露沉思之色。 制作方要买的是古装偶像剧的剧本,对设定和人设的要求太高了,工作室虽然有好几个存货,但是一时之间根本拿不出符合要求的。 似乎只能看着这个项目黄了。 严清低头,盯着自己方才写下构思的本子看了好一会,这才在一片沉寂中缓缓抬起手。 一下子收到所有人的视线,小花妖眨巴眨巴眼睛,语气微弱:“我其实……有个构思……” “小严,”钟丰和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不是你练手那种小打小闹。” 不是小打小闹。 西北海的那条身长如山的龙,还有人神妖掺杂的世界,上古那样一个遥远而又神秘的背景。 他觉得这能符合制作方想要的。 他觉得钟丰和可以听听他的看法,他满怀期待地笑了笑,露出俏皮可爱的虎牙:“我已经有完整的构思了,您可以看看的。” 钟丰和看也没看他:“你听着就好。” 严清张了张嘴,最终只能放下手,如竹节般的手指紧紧地扣着本子,没有说话。 几个资历高的编剧和钟丰和谈了起来,严清在把握十足的情况下开口说过几回建议,只是其他人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径直略过了他的话。 这场会议开了很久,会议的结果是放弃。 散会的时候,工作室散发着低迷的气息,有人已经开始收拾办公桌上的东西,准备随时搬走。 钟丰和心情明显不太好,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路过严清时,拍了拍严清的肩:“年轻人要踏实,不要好高骛远。” 严清登时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