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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里,只有恐惧恐惧日夜难眠的恐惧。 想逃出去,出门是黑夜和黯淡的招牌,前方是不平整又看不清路的街,街边站着浓妆暴露的女人,来来往往抽烟骂人的马仔,拎着砍/刀的,拿着酒瓶的。谁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他被带到那里,观看世上最脏污的一切。 爷爷告诉他,这些都是你的。他不想要,可是他拒绝不了。 没有母亲的温暖怀抱,没有父亲的照顾帮助。他什么都没有,他只有他自己。黑暗的潮湿的地下室里,垃圾臭味能把人熏死,老鼠蟑螂乱窜,门上和墙缝都是蜘蛛网,他恶心那些东西,却要通过自己打开门出去。 说是练他的胆子,让他学会不再害怕。 爷爷和他说,想要战胜恐惧就要变成恐惧。然后上了拳台的人成了他,他对那些东西再见怪不怪。 人有多贪心,要他卑劣狠辣如刽子手,还要他衣冠整齐像贵族。 学不完的东西,看不懂的书。他们说要成为最能随心所欲的人,却从不让他随心所欲。 被罚思过,被罚挨打。所有人对他只有两幅面孔,对他的不满意,和对他的恭敬讨好。 本来已经习惯,以为会被管束一辈子。又在最叛逆时候被放养,一个人生生被撕成两个极端。 一堆同病相怜的人在一起寻求刺激,比谁能玩,比谁开的车快,比谁能花钱。 快乐这种东西很简单,拿钱就可以,一堆钱扔出去,什么不能买到? 但开心这种东西很难,喜笑颜开和扯扯嘴角是两回事。 但是他遇见了小天鹅。 应仰抱紧了卫惟,想把她揉进自己骨血里。 小天鹅敲开了他的心,他知道什么是开心。 他不止一次反思自责,不该抽烟不该喝酒不该斗殴不该飙车不该打拳,不该让自己染上不良嗜好,沾上一身骂名。 他甚至曾经羡慕周豫鸣,那个和他们熟知又明显和他们不同的人。应仰很想很想知道,如果他伪装得好一点也是个好学生,不曾太过放纵,那会不会就能早早被人支持。 没人对他指点,卫惟也不会承受太多压力。 他沉溺在她给他造的美梦里,活在自欺欺人的假象里不愿出来。他以为他无所不能,以为和卫惟吃一顿饭能过一辈子。 直到他的小天鹅被扔进泥潭。 他把自己关起来哭了两个小时,动一下胸膛就是钻心的疼。他那时候害怕极了,幼时的恐惧早被磨灭,直到遇见她。 重新知道什么是快乐,也重新知道什么是害怕。上一次害怕是她被吓到发病,这一次害怕是看她被自己连累。 痛苦,无助,已及悔不当初,再加上自责和压抑,简直要把他五马分尸。又想起绝望的小时候,别人都看见他干净的白衬衫,不知道上一件被他脱下来的白衬衫上沾了什么,不知道他又被逼着做了什么。 后来他不再穿白衬衫了,只偶尔穿了一次,又被她看见。她和他说,你穿白衬衫真好看。 在她眼里他怎么都好,白衬衫还是黑衬衫,考第一还是交白卷,大汗淋漓是去打球还是打架,所有的极端,在她眼里都无偏差。 然后那个老畜生竟然要那样对她。应仰的身体开始发抖,想起张充化那副模样他就想杀了他。 张充化说什么,说把她骗来给她打药,说必须要让他看着,说人越多越好,说要拍下来。 他是不是应该庆幸她只被逼着下跪,他是不是该谢谢那些女的。 “应仰,应仰,”卫惟抚着他的脊背,“应仰你怎么了,应仰你别想了,都过去了。” 卫惟感觉应仰的身体越来越抖,他的胳膊越收越紧,感觉他要把自己按到他身体里。 “应仰!”卫惟的声音都大起来,“你别想了。” 应仰的力道终于松下来,他还是紧紧抱着她,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终于能分开。 卫惟捧着他的脸看他,应仰眼睛血红,额头上一层汗。卫惟伸手去摸他后背,衣服已经被汗浸湿。 应仰呆呆看着卫惟,卫惟去吻他额头,“都过去了,你就当看了个电影。” 应仰还是一直看着她,卫惟又去抱他吻他,她的心不可抑制地提起来,声音里有难掩的关心和担忧,“应仰。” 急切到想晃他的脑袋,卫惟刚想这样做,被应仰握住了手。他脸上的汗一点一点消去,眼里竟然带了点笑意。 “我发个呆换你又亲又抱,还亲了三回。”他笑,“这招这么管用?” 我可去你大爷的! 卫惟虚惊一场想给他一巴掌。她使劲甩他的手,不过没甩开。又甩了一下,还是没甩开。 真烦人。 卫惟别过脸去不看他,命令道,“松开。” 应仰无辜看她,什么?你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没听见? “我让你松、开!”卫惟干脆趴在他耳边告诉他。 应仰偏过脸去笑起来,英俊侧脸硬气迷人。不知怎么声音就有些哑,“应太太,” 他又转过脸来笑着看她,语句里满是调侃,“注意点,你往哪儿坐呢?” 卫惟还没反应过来,应仰向上挺了挺腰。这下感觉到了,隔着他的睡裤,又硬又烫。 “还挺早,”应仰看了看表,他又笑,“不过我时刻满足太太的需求。” “不用了,谢谢你。”卫惟连滚带爬从他身上下来,应仰却抓着她的手一直没松开。 卫惟往床后方跑,应仰也不用劲,只是抓着她的手随她动。卫惟想把这应狗爪子剁下来!眼看应仰就要压过来,卫惟从床上翻身避开他冲外面喊,“史蒂文!” 她话音刚落,一道白色影子从门口闪过来往床上,毫不客气冲着抓着它妈的臭爪子就咬。 应仰拿着两个简直没辙,说个丢脸的事,他确实被史蒂文咬过。无奈之下松开手,卫惟已经滚到大床另一边。 史蒂文和应仰大眼瞪小眼,还是想咬他一口。卫惟从后面拽拽史蒂文的尾巴,“过来,别咬他。” 史蒂文听话地转头,委屈巴巴地“汪”了一声。 浸了汗的衣服不舒服,应仰下床去冲个澡。 卧室里就剩他俩,卫惟揉揉史蒂文的脑袋,“我们不和他计较。” “汪!” “不行,”卫惟挠它脖子,“你上次咬了爸爸,让他打了狂犬疫苗。” 她轻轻拍它,“你知不知道你爸爸特别怕打针。” “他养了好几只大藏獒,”卫惟给它比划,“他说你下次再不听话,他就把你扔去和藏獒玩。” “汪。”史蒂文表示抗议。 “你乖一点,我们装装样子不要真的咬他。”卫惟提着它的耳朵和它说话,“记住了啊以后不能咬他。爸爸还给你买了rou罐头呢。” “汪。”史蒂文垂下脑袋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