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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个人的手又牵在一起,应仰带着她走这条他们牵手走过无数遍的路。 后面有人叫他们,两个人一同转头,“咔嚓”一声,蒋弘及时抓拍。 长长林荫道,蔼蔼梧桐树。其他人都被映衬成背景,两个人的影子都在发光。一男一女牵着手回头,白裙和黑西装多相配。 成人礼上,别人成人,他们成彼此。 —— 分校考试越来越近,很多人都在为这场考试努力。东西南北四个校区,东校最好,北校最大,南校最差。 东校只收尖子生,塞多少钱都进不去,校长的亲孙分数不够,也要委屈在别的地方待着。 时间可以让人忘记不愉快。 卫惟在适当时候给家里所有人道了歉。她做了再出格的事,再让人难过失望,她也是一手培养起来的亲生孩子。 她获得了口头谅解,甚至得到了只差几步就能得到的许诺和自由。 考试前几天,卫惟找到应仰。 她和应仰说:“我们一起去东校好不好。” 应仰点头,“好。” 她回班学习,应仰被车接走。 摆在眼前又不愿追究的事,是应仰待在学校里的时间又越来越少。 卫惟永远记得那个日子,2011年六月十五日。 那时高考已经结束,高三楼空了出来,高二的学生在高三楼进行分校考试。 那一天,三号考场的考生不全,监考老师拿笔记下:13062031应仰,缺考。 人都走光了,卫惟从自己考场里出来,在三号考场里那张没有温度的桌子前坐了很久。 有一种感觉是想哭,但是哭不出来。 卫惟抬头看看天花板,把那种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感觉的感觉压下去,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挺直脊背走出去。 她输了。 几步之遥就能取得的胜利,不久之后就能看见的光亮。在那一天离她而去。 你相信吗?永远不要和长辈打赌,他们永远明白计划不如变化的道理,他们胜券在握的笑容不是自信,是对你的慈祥怜悯。 —— 应仰是被人拖回去的,他被按到椅子上打针,力气慢慢恢复,应仰抬头看表。 时间已经过了。 应仰没再挣扎,他的头靠在椅背上,凄然地笑了笑,他环顾那些人,他说,“弄死我多好,不弄死我,我总有一天弄死你们。” 应莱把人都轰出去,亲自给他送来干净衣服,作为过来人告诉他,“你现在没本事,爬出去还是没本事。你要是有了本事,不就什么都容易?” 应仰不领情,冷声笑她,“像你一样?卧薪尝胆?” 他笑着就笑出眼泪来,“我总是对不起她,我连累她拖累她,我根本配不上她。” “那你还挣扎什么?知道自己配不上就老老实实滚远啊。” 应仰摇摇头,“我配不上也想要。她不要我我才会走。” 那是我的命。她自己想走,我不要命铺路送她走,不会给她留一点障碍。她要是不想走,我死都不会放手。 应莱把话原封不动给他传达,“爷爷说了,他只是想和你们开个玩笑。” “毕竟你们情比金坚。不会因为这个小误会就发生矛盾。” —— 交流时刻需要,可他们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早已缺少了交流。 两个人见不到面,卫惟没问他为什么没去,应仰没说他为什么没去。 卫惟还能自己挣扎着,她想她还有机会,最后一根稻草还没落到她身上。 应仰的愧疚和自卑已经把他淹没,一句话可以救他,也可以把他再次推进深渊。 缺考的不只应仰一个,眼前的例子还有一个井殷。 李郁已经从刚开始问他问什么没去考试时的失望生气变成疯狂,井殷任凭她纠缠哭闹,使劲掰开她扯住她衣服的手,“我以为我和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分手了。” “我不同意!” 李郁去抱他的腰,哀求道:“我哪里做的不够好?我哪里不够好?” 井殷不想再和她计较,她的坏处说不完,就在他嘴边。但是教养还在,井殷生生把想骂醒她的话咽下去,转头就走,“分手了,就这样。” 李郁不同意,抓着井殷挣扎许久,她自己都累到没力气。她顶着一张花了妆的脸问井殷,“你真的要和我分手。” 井殷干脆明白告诉她,是。 李郁泪眼婆娑,她安静下来,说:“要分手也是我和你分手,凭什么你甩了我。” 井殷无所谓是谁甩谁,他说,行。 这不是李郁要的答案,她不死心抬头看他,不死心地再说一遍,“我要和你分手!” 井殷默认了,他这一次沉默着同意。 井殷走了,李郁疯了。 她在想,是不是所有人都像井殷一样?都像他一样被女朋友告知分手时这样冷漠无所谓?问都不问一声,只表示明白并同意? 李郁想看看别人发疯的样。 人没有理智的时候是不会想前想后三思而行的,甚至逻辑都没有。 井殷还没把他和李郁分手的事昭告天下,他觉得一点必要都没有。他让李郁钻了身份的空子,李郁顶着井殷女朋友的名找到应仰,和他说: “卫惟说要和你分手。” —— 世上有很多种分别,其中一种,是连一句“再见”都说不清楚。 电话响了,谁也没说话。 卫惟刚收到东校的通知书,舅公的笑容在时刻提醒她。 她抱着电话要哭出来,憋住眼泪说:“应仰.......” 没话说了,真的是时运不济。 应仰在那边喉结滚动,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他想,确实应该这样,她这样做是对的。 应仰说:“就这样吧。” 两人拿着手机沉默许久,后来忘了是什么原因挂了电话。 谁先挂的,不记得了。 —— 2011年9月,育津高中重新划分校区。 卫惟,林艺,周豫鸣,韩哲,辛雨等四班七人进入育津东校,开始封闭式高三学期。 应仰,蒋弘,卫诚等入南校。 井殷于八月出国。 其他人各自分散。 人和人能互相疏远到什么地步?大概是一城南北,咫尺之间,遮目掩耳,再不相见。 卫惟努力过,最终没有结果。应仰在2011年年末再无消息,最后一根稻草压死了骆驼。 2012年,卫惟毕业于育津高中东校。 学习后遗症是存在的,那一年,她高考失利。没人知道,骆驼不仅被压死,还被深深埋进地底。 后来,卫惟又变回了卫惟。 公主仍是公主,公主再无笑容。她还是在天上受人仰望的星球,只是从热烈的太阳变成了冷淡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