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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分科分班后,他们就不会再见。 应仰起身进了卧室,不再理会客厅里的喧嚣,连几个人说今晚住这儿他都任凭随意。 这样也好,能各自回归正常日子,就当是做了一场不清醒的梦。 —— 要交文理分科表那一日,应仰终于来了。 目不斜视从后门走进来坐下,就再也没给过人正眼。闭关前是还算冷漠,出关后冷漠已经加固成了三尺寒冰。 卫惟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讲台上,贪婪地抬头瞧了好几眼,又随意低下头整理东西,人终于在眼前,她倒是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思想感情。 一个坐最后排,一个站前讲台,曾经如胶似漆的两个人遥遥不相望,挨得近的同学都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叶珍进门,卫惟回位给她腾地方。说完交代的话下课,应仰拿了分科表刷刷写了几个字后走得干脆利索。 人已经走出去,卫惟起身推韩哲给她让路,追得毫不犹豫。 课间人多的校园里,卫惟不好直接喊他,跑都不能跑,生怕撞到哪里的人,只能快步跟他走,却是怎么跟也跟不上。 应仰头也不回,只和几个人迈开长腿,健步如飞。 眼看人要逃脱,卫惟终于追上人抓住他的衣角,迅速把手里的衣服换成人的胳膊,卫惟死死盯着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应仰黑眸沉静如水,另一只手去掰粘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为了遮伤他穿了长袖,衣服已经褶皱,白嫩纤手也被掰出红痕。 卫惟死不松手,应仰也不心疼,使劲扯下来,后劲把人推开几步。 这场景是意料之中,卫惟毫不在意,面色像他一样平静,只唤一声,“应仰。” 语气只有无奈,像在和一个不听话的孩子讨价还价。 应仰侧身咬了一根烟,“就是你想的那样。” 他抽的烟呛人,烟雾顺风飘到她脸上,卫惟忍住喉咙里的不适,和他正面交锋,“我什么也没想。” 少年说爱容易,说不爱也容易,可一旦情到深处,就说什么都不容易。 应仰其实可以随便说一句,但是他说不出来。 他站得笔直,目视前方,只稍稍扫她一眼就马上移开视线,烟可以把嘴堵上,烟雾却遮不住眼睛,他多看她一眼,就会溃不成军立刻投降。 卫惟转到他面前,看他一如往常好看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终于浅尝止渴,自己来说话,“你躲了我这么多天,见了面就给我一句话?就是我想的那样?我想的是哪样?你就这么了解我,不如猜猜我现在想把你怎么样。” 她一改平常温驯,露出尖牙,“别人分手也要给人把话说清楚,不然以后有了下一个,是我挡了你下一位的路还是和别人说你在我头上养了一群羊?” 这话一点都不好听,应仰狠狠掐了烟。 卫惟还没放过他,笑一笑艳丽过花圃里的花,稍稍转了转头,看着远处要讨个说法,“到底是什么地方没让应少爷满意,是我告白没告到点上,还是献身姿势不对......” 周围有人,她自甘堕落,应仰听不得这个,硬声打断她,“好好说话。” “怎么好好说话?你都不和我说话,我怎么好好和你说话?” 卫惟被他撕下一层刺,小刺猬被迫翻身露出肚皮,又急又气眼眶发红。 “别再管我了,回去上课吧。” 应仰说完往雕花铁门上的小门处走过去,卫惟不死心地跟着他,被人眼疾手快关上了门,咔擦一声,铁门落锁,卫惟和他隔着一道铁围栏。 被大片绿植围绕的雕花铁栏杆上缠满了铁丝,卫惟拨开乱七八糟的铁丝看他,另一边去拽在那一面的锁,“你这样有意思吗?” “话都说不清楚,你是哑巴吗?” 应仰没答她的话,抬手把铁锁拨到了离她更远的地方,铁丝锋利又繁杂,一不小心在她手背上划开一道,伤口不深,却冒出血珠来。 她没这么娇,也不是什么大伤,但原来她被轻轻碰一下他都要仔细问问怎么样,现在却当没看见无动于衷。一时间差异太大,卫惟眼睛涩得疼。 她随便抹一把,另一只手的掌心粘上被稀释的红色,硬撑着点点头,“你可以应仰,你真可以。你等着,我偏和你想的不一样。” 她转头就走,像是要被气死。没看见应仰攥住那把铁锁,喉结滚动,使劲闭了闭眼。 回到班里韩哲好奇八卦,“怎么样?” 卫惟冷笑一声,“好得很。” 转头看见周豫鸣桌子上摞着一沓文理分科表,卫惟示意林艺给她拿过来,翻出坏东西的那张看看,接着找到了自己的,看也没看直接揉成一团废纸,又从最下面拿出一张新的分科表来,重新填了理科。 正在填的分科表下面压她的文理成绩对照表,理科的两位数甚至三位数排名在文科永远的个位数排名下显得不值一提。 卫惟再看一眼,抽出成绩对照表也揉成一团,拿笔刷刷签上了家长的大名。 她早就问过老师,文理分科选文的人少,重新分班无非就是把选文的同学筛出去重新组班,选理科的还在一个班。 不管成绩怎样,因为应仰的缘故,她本来就想选理,第一张的表不过是应付其他人问东问西用来堵嘴的工具。 不是赌气,也不是做给他看,她真心实意,初衷本性,就是要选理。 把表重新放好拿给林艺,林艺随便一看,直接炸了毛,“你要干什么?” 卫惟把刚才的两张废纸团子扔进垃圾袋,坦然自若看她,让她赶紧把分科表放回周豫鸣桌子上。 林艺看她这样更是七窍生烟,“卫惟你怎么可以这样任性?” 选理不选文,无疑是放弃阳关大道,非要走悬崖峭壁。他们这个年纪,也早就明白前程的道理。 卫惟拍拍她的脑袋,“乖,你不想和我继续做同桌?” 林艺偏过头去,“你和你爸妈商量了吗?” “我自己的学业,我自己的高考,我全家人都发表一下意见,也不如我自己心里清楚。” “我偏不要唾手可得的,我只要我自己愿意的。” “只要我愿意,我赔上什么都可以。” 卫惟全然不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她自己越过林艺把表放在周豫鸣桌子上,和林艺说,“这件事在多个方面很容易让人后悔,我只是做了绝对不会后悔的那件事。没事,我怕什么,我理科再比不上文科,也不至于是倒数,万一哪天我在数理化方面开窍了呢。” 少年有孤注一掷的勇敢和自我开解的天真,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有自己想陪伴的人。 像被风吹落的花瓣,我仅有的所有的美丽,都愿意给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