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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果抬头直视着他,“佩衿之死已挖了我的心,如今他是活了,我才算过了这个坎,你认为我还经得起几回这样的折腾?” 他猛地一震,以为这四年,她不肯见他,心里没装着他,与他只不过是旧时的责任,想杀寒宫雪,也不过是想为她除了这道障碍,陪上性命也值了。 不料回来竟见她在收拾他的屋子,但隐隐感到怕是他以前想错了她,这时再听她这话,象一把大锤重重敲在他头上,将他敲醒,她竟是在乎他的。 愣了半晌,才注意到她话中另外的内容,“你说佩衿活了?” 玫果“嗯”了一声,“瑾睿也该来了,既然你这么巴望着去死,想必也是不待见我的,我也不在这儿自寻没趣。” 说着放下手中药,沾血软巾,就要往外走。 慕秋大急,不顾臂上疼痛,一把将她拽回,紧紧揽了,“我就是不舍得你,才这般急着赶回来的。” 玫果见他这一用力,刚要止血的手臂,又渗出许多血,叹了口气,不再故意怄他,拍拍他紧箍在她腰间的手,示意他松开,“如果你心里当真有我,就该好好珍惜自己,你不舍得我有事,难道我能舍得你吗任何一人有什么闪失不成?” 慕秋心里蓦然塌了一处,“我以为你……心里并无我。” 玫果又是一叹,“不是我对你们没有情,是你不明白我过去的生活,我过去的生活的地方,一女人只能嫁一个男人,把所有心思放在一个人身上,那样才公平,可是现在……我觉得亏欠你们,才会想躲开。结果我躲了四年,这四年,除了给你们制造更多的痛,什么也没改变,我也想明白了,我躲开了,你们也不会开心,我又何必再躲。既然我不再放手,也就要你们也不能放手,不管何时都要好好的在我身边。” “果儿……”慕秋将她转过身,审视着她的眼,眼一眨也不眨。 “难道,你不信我的话?”玫果看着他眼里色泽百变,慢慢抿紧了唇。 “信。”他听到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放开环在怀里的玫果,低声道:“放心,我的命永远留在你手里。” 笑在玫果唇边还没化开,便已夭折,“我不要你的命,我只要我的丈夫们好好的,别无他求。” 瑾睿在门口轻咳了声,推门进来,冷瑟的目光直接落在慕秋受伤的手臂上,如果不是伤得极为厉害,玫果也不会叫他来处理。 玫果不精通骨科,接了瑾睿背着的药箱,让出位置,等他仔细看过,才问,“他这手,保得住么?” “试试。”瑾睿从药箱中取了支钢针,细细的消了毒,瞥了眼慕秋,“如果你忍得住痛,这手倒是可以保,如果忍不得,我就此给你截了,也少受些罪。” 玫果暗吸了口气,目光紧张的在二人脸上来回巡视。 慕秋冷笑了笑,“你有什么招,尽管使,我接着。” 瑾睿冷清清的瞟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会将这针钻入你的骨骼,将断骨接合,等骨骼长拢了,再切开皮rou,将这针拽出来。” 他说得简单,玫果却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在这没有麻药的社会,将钢针钉进骨骼已是可怕之极,到以后等长拢了,还要生生的重新拽出来,这就不是上次那刮骨之痛可比的了。 慕秋不以为然的嗤笑了声,矮身坐下,“动手。” 瑾睿这才转脸看玫果,“敢不敢看?” 玫果白着脸,仍是点了点头。 “甚好,那不必再叫他人来帮忙。”瑾睿在桌上摊开一股油布包,将里面的钳子,剪子一一排开。 玫果在二十一世纪时,对削下巴,塞鼻子的事,没少做,切骨,接骨也是常常接触,但看着瑾睿手中的动作,脸色仍是越来越白。 相反慕秋虽然渗了一头的冷汗,神色都是泰然,饶有兴致的看着玫果的表情变化,见她心疼的叹息时,竟还笑得出。 直到瑾睿缝合了慕秋臂上肌rou,玫果才略松了口气。 瑾睿唤小厮打来热水,洗净手上血迹,背了药箱才道:“要手的话,水还是不要沾的好。”说完转身出了屋。 玫果追到他身后出了门,拉住他的手臂,低身问,“他的手……当真保得住吗?” 瑾睿拍拍她的小手,“你也是大夫,知道凡事没有一定,不过处处小心些,按理是可以的。” 有了他这句话,也就够了,玫果长吁了口气。 瑾睿回头望了望木门,“他到晚间必定发烧,那手是万万动不得的。你今晚留下吧,有你照看方便些。” 虽然慕秋有小厮服侍,但这下人,怎么比得上医术精通,而又身为妻子的玫果细心? 玫果点头应了。 瑾睿看着她身上染了血的白衫,“进去吧,我会叫人给你送换洗衣衫过来。” 玫果送了他出去,才转回木屋。 慕秋刚才接骨,全是强忍着痛,等二人出去,绷紧的身子顿时垮了下来,脸上煞白。听木门轻响,睁开眼,见玫果重新转了回来,又是一愣,“你不走了么?” 玫果摇了摇头,“我晚上睡这里。”唤来小厮重新换过里面热水。 打发了小厮,亲自服侍他沐浴。 慕秋平时也不喜被人服侍,何况是她,一张煞白的脸,硬是涨得通红。 到了夜晚与她同塌而眠,丢空了四年的心,却被她填满。 睡到半夜,果然如瑾睿所说,发起高烧,这一烧,却是几日不得退,人也烧得昏迷不醒。 虽然有瑾睿来回奔跑,但玫果是衣不解带的围在他床边。 好在他自小生命力就强过常人,三日后夜里,总算是退了烧,人慢慢醒了,只觉胸口被死死压住,睁了眼,却是玫果几日不眠,困得不行,趴在他胸口上睡了,而小手还死死的压着他受伤的手腕,不容他手臂动弹。 瞬时间,他胸腔里浪涛涌动,以后行事果然得多加小心,不可如此莽撞,以免当真伤了她的心。 玫果只睡得一会儿,便自惊醒,暗恼自己竟然就这么睡着了,万一他昏迷中一时乱动,这手可就难好了,忙睁开眼,看向他的手臂,见他手臂在自己手下好好的,不曾动弹,才长松了口气,转过脸却迎上他满是柔情的眼。 微微一愣,转而一喜,“你醒了?”